郅玄(338)
郅玄自认是个大好青年,美人当面,活色生香,岂能像个不解风情的石头。
连续几天没出大帐,郅玄预感到不妙,能撑住也不敢继续。强迫自己清心寡欲,还主动找上桑医和巫医,破天荒对苦药没有半分抵触,一天三顿也要喝下去。
“君上,请多注意身体。”
为郅玄诊脉之后,桑医和巫医表情微妙,就差明说让郅玄收敛一些,过于沉溺放纵实在不好。
郅玄耳根发热,实在无言以对。
好在赵颢知晓轻重,不再动不动就撩拨。转眼之间就从一个妖艳无双迷惑君侯的妖精做回到轩轩韶举霞姿月韵的氏族公子。
一个美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更迷人了。
实在抵挡不住。
看着这样的赵颢,郅玄到底遵从内心渴望,从身后环住赵颢的腰,下巴搭在对方肩上,深深叹息一声,不想说话。
赵颢侧头看他一眼,唇恰好擦过郅玄的额角。
郅玄没动,连目光都没转一下。
赵颢放下手中竹简,握住郅玄的手腕,在郅玄不解的目光中,单臂扣住郅玄的腰,直接将他按在怀里。
帐内陷入沉默。
郅玄被赵颢环着,捕捉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嘴角抽了抽。
这样的姿势,他莫名有些别扭,毕竟之前一次都没有过。可必须承认,被冷香环绕真的很舒服。
内心天人交战,很快分出胜负,郅玄选择向渴望投降。
他放松身体靠在赵颢肩上,指尖擦过赵颢的下颌,撩起垂在耳下的金线,手指捻了两下,感受印在指腹上的颗粒感,带着一丝玩笑道:“美人,你让我拿你如何是好?”
赵颢挑眉,貌似心存不解。
郅玄逐渐收起笑容,神情变得认真,漆黑的眸中似有暗火跳跃,浓墨堪比夜色,直将人吸入其中,永恒坠落。
“不想放你走,舍不得你。”郅玄扣住赵颢的下巴,凑近他,沉声道,“不如将你带回西都城,建一座宫殿把你关进去,不许任何人看,更不许你见任何人。用黄金做成锁链,拴住你,像拴住不驯的鹰……”
郅玄没有想过自己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起初只是玩笑,想看一看赵颢的反应。不想越说越认真,仿佛是道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野蛮的占有欲,冰冷狂暴,不容许拒绝。
最致命的是,身为西原国君,只要短暂抛开理智,话中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做到。
他未曾料到自己会有如此激烈的情感,激烈到让他都有些害怕。先前还怀疑赵颢有病娇潜质,如今来看,他也没比对方好多少。
郅玄的话戛然而止,双目凝视赵颢,努力抑制腾起的黑暗。赵颢耐心等待,见他无意继续往下说,大手托起他的后颈,咬一般吻住他的唇。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谁是掌控者,谁又是囚徒?
危险的气息在周身弥漫,靡丽焦灼,如绽放在黑暗中的焰火,危险致命,却引人沉迷,控制不住地飞蛾扑火。
郅玄直起身,双手探入赵颢的发间,强迫他抬起头。
居高临下,郅玄有刹那恍惚,仿佛自己正抓着一头美丽的凶兽,稍有不慎,对方就会挣脱束缚,亮出锋利的牙齿,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恍惚悄然褪去,郅玄低下头,将之前覆盖唇角的疼痛还了回去。
此时此刻,什么清心寡欲,什么君王自省,全都见鬼去吧!
热焰狂烈,不似欢好更似较量。
男人的天性中就带着野蛮因子,不管外表是文雅还是粗犷,一旦这种野蛮被激发,很难得到平息。
郅玄恰恰处于此等境地。
他明知自己该克制,可他偏偏不想,反而任由理智被情绪淹没,彻彻底底沦陷。
只有这一次。
郅玄不断告诉自己。
他允许自己失控一次,今日之后就会收敛,压下内心深处的狂暴,重新做回一名合格的国君。
心中这般笃定,郅玄双臂用力,瞬间掀翻赵颢,按住对方的肩膀,单手梳过落在额前的发,笑得肆意张扬。
他的发簪早就不知去向,赵颢系发的绢绳也被扯断。
青丝缠绕,情思万千。
分不清谁属,在氤氲中结发,交织缠绵。
帐外的侍人一如既往,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塑造成一尊雕像。只是听到帐内的动静,心中仍不免怀疑,难不成君上和公子颢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帐内不叫人,侍人不敢妄自窥探。唯有怀揣着疑问继续守着,随着夜风卷起,任由自己被夜色吞没。
彻夜放纵不知收敛的结果,郅玄差点起不了榻,被巫医和桑医盯着灌药,强迫他和赵颢分帐,至少两天内不许再胡闹。
见到两位老人的神色,郅玄摸摸鼻子,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过,老老实实听从建议,没有再被美人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