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兄有胸(互穿)+番外(62)
“我...”宋赟错愕地看着潘春,半晌苦笑一声低了头,“子渊,你就别打趣我了。不过,宝咏庆若是不喜欢,宝姑娘再喜欢也无能为力。”
潘春撕了个鸡腿塞进自己嘴里,“说的有理。”
当官的搞联姻,好比菜场买菜。
只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还管当事人跟菜有没有感情?
潘春冲宋赟举起酒杯,却见他左手还在翻书,顿时就想起方才她听到的那番话,“吃饭的时候你能不能别干活!我跟你说,吃亏不一定是福,在你们这种地方,越老实越挨欺负。”
宋赟笑笑,“我资历尚浅,家境又不似你跟言笙,不多努力些,怎有出路?再说马上就要年终考成了,四门馆今年所有的成绩都名列前茅,我若再努力些,今年考成便能拿到一等。明年兴许就有升监正的可能。”
潘春吐了块骨头出来,“考成这种东西哪有公平可言?还不是官大的说了算!我刚才可听见了,人家说太学馆的张什么拿了好几年第一,你就别费这个劲了。”
宋赟眸色黯淡下来,他看着没心没肺啃鸡腿的梅子渊,突然笑了一下。
潘春举着鸡腿,对他这个不服气的笑容有点不满,“你呀,别听那些老油子忽悠你干活,他们要是真稀罕你,就会拉你去喝酒看戏,而不是整个国子监就你这儿还亮着灯!”
宋赟对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侧目,不知梅子渊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可眼前这盏灯,确实是国子监唯一亮着的一盏。
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潘春觉得时候不早了,便把怀中银票抽出来,塞进宋赟胸口,“那个,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得给左青他们发身新袄子,你娘那不是做衣裳吗?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单生意给谁做不是做,不如给你得了!这是给你娘的衣裳钱,等回头做好了,送梅家去。”
宋赟展开银票一看,“用不了这么多...”
“怎么不用?还不够呢!上上下下好几十个人呢,剩下的你记得跟我娘要去。”
宋赟从未想过梅子渊会如此直白的帮衬自己,他们之间奉行的是君子之交,宋赟也认为不谈钱才长久,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梅子渊却主动打破了平衡。
“那....”望着抹嘴吃完要走的潘春,宋赟这才意识到,今日他穿了一身夜行衣来,“子渊,这个时辰,你要去哪儿?”
潘春抬脚跨出门槛,拎过藏在门后的包袱背在身上,望着头顶的月亮,心潮澎湃,“回临清!”
说完,那道清逸的背影潇洒地消失在国子监屋顶。
第23章
潘春顺着河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往来行人乡音亲切,熟悉的街道依旧热闹喧哗。
可那个叱咤临清十年的漕河霸主,没了。
她的兄弟不认识她,家也回不去了。
心就像被人砸扁了捏圆了一样,不是个滋味。
望着一望无际的渔火,潘春抿紧了唇。
漕船一艘接一艘靠在岸边,有人睡着,有人蹲在船头裹着棉衣,对着河水抽着旱烟。
每个人脸上都是愁色,一道闸门堵住了所有人北上的路,也斩断了他们回家的念想。
空气里处处充斥着冰的气息,她由北而来,沿途留心看了各处河道状况,通州附近的浅塘已经开始结冰。
潘春在进临清前,心就已经沉了底。
今年这趟买卖是彻底赔了,这闸就算现在开了,船最多也就往北走个百十里,便被冻在河里。
漕粮想要在二月前运进通州,势必要换马车走陆运。
那可三四百万石粮食啊!
得多少车?又要多少马?
可熬到明年化冰,冻过两个月的粮食,光货损就要折去百万两,她又赔不起。
白浪拿剑指着她的喉咙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潘春双拳蓦地握紧,眼眶不知怎么就红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回豹子楼,一抬眼,见到斜对面那个老张头还在卖糖葫芦。
二十年了,每年冬月他都在这面墙角卖糖葫芦。
白日里他总是会说: “来串糖葫芦吧?去了核的。”顺带笑上一脸褶子送给你,就像一朵花。
潘春拍了拍打瞌睡的老张头,将一小块碎银放在案子上,拿起一串糖葫芦道:“回家睡去吧。”
老张头揉着混沌的双眼,想看看是谁在跟他说话,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
潘春咬了一口糖葫芦,不远处忽然有马蹄声传来。
她向路边靠了靠,本想骂两句哪个神经病半夜在街上骑马玩,却发这批枣红色的马,屁股后面有一个碗大的圆疤。
真是巧了,这马屁股还是她当年亲手烧的。
那是姜文修的马。
潘春立刻跟了上去,却发现这一人一马,在驿站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