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兄有胸(互穿)+番外(229)
直到来到南书房门口,梅子渊才发现,书房外那些巡逻的天武卫,也少了一半。
梅子渊疑惑地站在南书房门口,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德帝半躺在榻上,幽幽道:“子渊来了。你好几人都不曾来看朕了。”
梅子渊定了定神,跪了下来。
今日的明德帝神色正常,但谁也拿不准他下一刻会不会发疯。梅子渊额头很快渗出汗来,终究还是咬牙禀道:“陛下!近日坊间都在抓青安帮帮众,且重金悬赏之下,冤捕成风,如此下去必然天下大乱,有损朝纲!而且...而且青安帮并不是逆匪,他们自先皇建国时起,以运送漕粮为生,是一支正经的船队。”
明德帝将脸凑到熏香跟前,闭起眼深深吸了一口,“士农工商,这船夫连商都不算,不过是一群见利忘义之徒,想趁乱分一杯羹罢了,你莫要被他们骗了。”
“可是陛下!若不是他们将漕粮跨海运到金州,宣府之战就不可能胜!”
明德帝冷笑一声,“谁让他们运了?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宣府一战为何能赢,如今终于明白,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若不是鞑靼人允了他们什么,这群跑船经商的水匪,会不要任何好处利,赔本运粮?”
“陛下!”梅子渊看着那双日益凹陷的眼,真心相劝:“即便是江湖草莽,也有家国之心!青安帮所作所为臣皆看在眼里,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臣以项上人头担保,青安帮绝对与鞑靼没有任何关系!”
明德帝忽然睁开眼,“没有?没有的话,当初他们为何要跟着贡船走海路?为什么不像往年一样老老实实改走陆运送粮至通州?”
“那是臣的建议!”梅子渊激动道:“臣当时写了奏疏,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因漕河上冻....”
“子渊!”明德帝打断他,走到书桌前从匣子里抽出一张纸,扔到梅子渊面前,“这奏疏上清清楚楚写着,应天的贡船搁置在临清,船上应天府总管宝昀提议与青安帮一同改走海路,将贡品和漕粮运至天津卫。”
梅子渊慌忙从地上捡起这张。
上面是杜清的字迹,正是当初潘春把自己写的奏疏遗失后,杜清补写的那份。
按杜清一贯的行事风格,为了不担责、不背锅,通篇下来没有提及梅子渊一个字。
“这、这....”梅子渊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这是杜清所写,可若是说出来又怕无辜连累他。
“子渊,你看明白了吗?要不是谷福安提醒朕,朕险些忽视了这群大晟最危险的人!”明德帝笑着坐回龙椅上,继续地转着他手中的十八子。
“谷福安...”
梅子渊瞬间攥紧了手中的奏疏,忍无可忍,“陛下,谷福安才是鞑靼人的奸细!他...”
话到嘴边突然停住,梅子渊看着已经不正常的明德帝,不知究竟说什么他会信,说什么他不信。
在宫中那三日,他见了不少明德帝的疯狂行径,实话说了他不听,假话说了他也不信。
面对多疑又疯癫的明德帝,梅子渊决定赌一回:
“陛下,臣倒觉得谷福安这人不可信,他与王德海交往甚密,且在天武卫中拉帮结派贩卖私盐,应该好生查他一查。他如此诋毁青安帮,想必是因为青安帮为朝廷指定运粮船队,不愿与他勾结,从而记恨青安帮。他极力怂恿陛下铲除青安帮,未尝不是鞑靼人要断我大晟漕运之计!”
明德帝会心一笑,“你也看出来了?”
他缓缓站起来,走到梅子渊身边,扶他起来,“我已经处置他了。”
“处...置?”梅子渊怔住。
面前的明德帝表情突然乖张,暴戾的神情,让梅子渊忍不住一颤。他一掌拍翻南书房的屏风,指着吊在横梁上的谷福安的尸体道:“这个奴才竟然造谣你喜欢青安帮的帮主,妄图栽赃陷害你!子渊,你是朕身边最后一个能讲真话的人!他们连你都不放过,居心险恶令人发指!”
明德帝忽然转身紧紧抱住梅子渊,双眼通红,“他们是不是以为朕做了那么多年傀儡皇帝,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不出来?一个没毛的奴才都敢指挥朕,朕就这么好欺负吗?”
说完他又很快放开梅子渊,转身拿起桌角的剪刀,疯狂地刺着谷福安的尸体。
梅子渊望着浑身是血窟窿的谷福安,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眼前这一幕。
大概谷福安自己都没想到,养蛊反被蛊毒反噬。
“陛下?”梅子渊唤了两声,丝毫没有得到回应。
“陛下....”
梅子渊默默走出南书房,太阳已经高高挂上树梢,他也终于看见了宫墙下那些来不及运走的天武卫尸体。
梅子渊回头看了眼还在戳谷福安尸首的明德帝,内心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