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妻她从良了(2)
再加上后来这叶家大郎君娶了个不知分寸、水性杨花的妻子,这日子便眼看着一天天的拮据了起来。
叶家新媳妇名安梨,是从隔壁村子嫁过来的,生的那是够漂亮,十里八村的再挑不出这么一个出挑的来了。
据说成亲的那天村里的一个老光棍说看见了新娘子在对他笑,这一笑啊,让他骨头都酥了,说比勾栏院的头牌还要媚三分。
是不是真的在对那老光棍笑,村里人倒是不知道,却知道那叶家媳妇成日里活也不干饭也不做,只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村里晃悠,不知道是在打的什么算盘。
只可惜这叶家婆母去的早,没有人来管管她,好叫她无法无天。
而且还听说啊,这门亲事还是那早就去了的叶家婆母定下来的,本想给儿子娶个媳妇过安生日子,却没想到把这么个货色给引进了家门。
若是叫她知道了,那肯定棺材板子都要盖不住,心里一万个后悔没地方说。
叶家院子不大,东屋一间,西屋一间,一个小小的杂物间一个土坯的厨房,厨房旁圈了一个小圈,里面养着几只毛都还未长全的小鸡。
东屋里的床上躺着一名女子,女子眼睫紧闭,额角鬓边不断的渗出冷汗,似乎是做了噩梦一般,手在床沿上不断的抓挠着,划出好几条血痕。
无数的场景在安梨的脑海里交织,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乱枝横生的山崖下赫然躺着一个女子,女子的衣裙早已被泥水浸透,面上满是虫蚁啃食过后的血洞与斑点。
数只野狗围绕在她的周围,带着腐烂恶臭的呼吸不断的喷洒而出。
天际一道惊雷闪过,给崖底带来片刻的刺亮。
似是受了惊一般,那几只野狗忽然猛地后退,弓起前腿朝着一个方向发出短促而凶狠的叫声。
崖底的水雾气有些大,看不清来人的面庞,只见得一道清瘦的身影像是山底的一根野木一般,不见动静,没有声息。
其中一只身形稍大一些的野狗缓缓上前,试探性的叼起女子的衣摆,还未拖动分毫便见那人影有了动静,顿时便瞪大了澄绿的眼,将一嘴尖锐的兽牙给龇了出来,涎水沱在了木叶上。
人影又稍动了几分,他周遭的水雾气也散开来一些,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庞,只是那面庞上有些青白,他的眼睛盯着女子的方向,里面压抑着浓烈的悲伤。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控制不住的暴起青筋。
渐渐的雨声小了下来,天边透出一抹金光。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暗红的血迹从男子肩上蜿蜒而下,落到了湿润的泥土中,他怀中抱着的女子依旧是先前那副模样,冰冷的死灰。
像是在确认些什么一般,男子的手几次几欲抚上女子的面颊又颤抖着收回,他的眼里顿时像是熄灭了一盏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狂风骤雨似的哀伤。
他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杂乱的发丝从草木的枝干上轻轻解开,宛如怀里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珍宝。
血每淌下一滴,男子的面色便又苍白一分,他吃力的将女子背在自己的背上,欲爬过数十丈高的山崖。
下一场雨后,山谷依旧清明。
“啊!”
床上女子发出一声惊呼,然后猛的睁开了眼睛,她急喘着气,脑海里不断的重现着方才的情景,雷声轰鸣的夜晚,漫天滂沱的大雨……
又缓了片刻后,她的眼神逐渐清明,靠着墙缓缓的坐了起来,眼里已然蓄满了泪水。
安梨往自己心口的地方摸了一下,那儿还在砰砰作响着,一时半会儿得不到停歇。
她又想起了自己丧命那日的情景,以及她看着自己尸身日渐腐烂时的无助与彷徨。
嘶吼的野兽,冰冷的雨水,爬虫鼠蚁的啃食,都无一不在折磨着她的灵魂。
直到那人的到来,将她的尸身带回去安葬,才能让她有了再次重来的机会。
生死一遭,这其中滋味并不好受。
特别是当安梨看见那人为了护住自己的尸身而被野狗咬的遍体鳞伤时,心中无数的情感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那是她的夫君——叶弥心。
窗外天光大亮,安梨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她眯了眯眼睛,揩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又瘫软到了床上。
好半响,她才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木架上边的湿布巾擦脸,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坐在凳子旁发起了愣。
安梨重生了,回到了她逃跑然后跌下山崖的那天晚上,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在死了大概四五天后。
她只知道自己昨晚脑袋不太清醒,在逃跑的路上折返,又回来了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