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驸马黑化前(261)
“三郎永远在我心里,不用时刻挂在嘴边。”她抓起衣裙穿好,擦干被热气熏染的额发,见他还低头忙活着,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查看。
待看清他在做什么后,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他娴熟地打了个结,低头咬断线头,将手中的针插回到线团上,没好气道:“有那么好笑?”
“我第一次见男人缝衣服……”她望着那工整如方阵般的针脚,笑地直揉肚子,“竟然还缝得这么好……”
方才宽衣时不慎将一侧衣带扯掉了,故意当着她的面缝补,倒不是为了炫技,而是想借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赈济灾荒谈何容易?可那是个无底洞呀,他看着底下官员呈上来的骇人数字,一度希望自己不识数。
且不说别的地方,光本郡今秋就有四个县几乎颗粒无收。
雍伯余过境时痛快地斩了一波贪官,以至于地方上秩序混乱,盗贼横生暴民四起。
他好容易收拾了那副烂摊子,不知情者还以为他捡了大便宜……
果然,她像个好奇的孩子一般,缠着他问这问那。
他少年从军,刚入伍时整天操练,衣服鞋袜容易磨损。服侍他的宋友安可不会干这个,军中又无针线娘子,新兵们都是自己料理,他只得借来针线跟人学缝补。
也就苦了前两年,军阶越来越高后,身边杂事儿都有专人帮着打理,只是养成了习惯,所以行囊里还是备着针线等物品。
怀真听到这些,心中五味杂陈。
别人的少年时期瑰丽多彩意气风发,可他却只有黯淡苦涩的记忆。
她起身拿过棉帕,跪在他身旁为他擦拭发梢。拢起发丝后,肌肤上纵横的旧伤映入眼帘,她眼眶一热不敢再看。
“怎么不说话了?”谢珺转过头,见她眼角微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以为她在担忧灾情,不由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入怀,语重心长道:“好了,我就跟你交底吧,如今只能寄望于朝廷了。等燕王整顿好朝纲,或许会想起我们,招降的时候,我将这边的灾情奏报呈送给他,看他如何处置。”
怀真靠在他臂弯,微仰着头道:“若他置之不理呢?”
“那我……”他扶了扶额,苦笑道:“我不想对你说那句话,也不想走到那一天。”
怀真紧紧抱住他道:“我知道,真要到了走投无路之时,你只能效仿雍伯余揭竿而起了。别怕,三郎,我在呢,我们一起共渡难关,绝不会到那一步的。”
她温软的小脸依偎在他胸膛,娇甜的嗓音如同清泉般,涓涓流进心田。
雍伯余的路走不通的。他这两年困守雍州,原本并无反攻的胜算,奈何朝廷内忧外患举棋不定,这才让他钻了空子。可是一旦各地群起而攻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心里想什么,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在你面前,真是无处遁形。”他收紧双臂揽住他,嘴里像是抱怨,脸上却流露出迷醉的幸福笑容,“你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怕的,泱泱,你是我的主心骨。”
“少恭维我,”她用鼻尖在他胸膛蹭了蹭,娇嗔道:“我可没那本事。”
“你的本事大了去,”他痒地往后缩了缩,笑道:“轻易就能把我治得服服帖帖。”
怀真醒来时,天已大亮,睁眼就看到董飞銮坐在榻前,笑吟吟地望着她。
“你要降格做我的陪寝婢女吗?”她揉了揉眼睛道。
“怀真,你有没有发现,你一天比一天起得早了。”董飞銮兴奋道,“现在才巳时三刻。”
怀真拉起被子蒙住了脸,闷声道:“你这是变着法子来羞我。”
董飞銮笑着拉开,凑到她耳畔问道:“昨夜有用我教的法子吗?是不是神清气爽,丝毫不觉疲惫?”
怀真顿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羞涩道:“嗯!”
董飞銮连忙问道:“我的书……参详地如何了?”
怀真一骨碌翻身坐起,惊讶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我不是来催你还书,”董飞銮道:“就是随口问问。”
怀真拍了拍脑袋道:“昨晚昏头昏脑,竟然忘了看。”她记得出去沐浴时怕收拾床榻的婢女发现,就顺手放在榻下了,结果一转头竟然看到好端端摆在枕头后边。
想来是谢珺早上醒来摸出来的,有些不满道:“他可能比我看完的还早。”
“本就是养生防百病的,”董飞銮打趣道,“谁悟性好谁就看。”
怀真紧紧抱住图册道:“还没一起研究过呢,不知道谁悟性好。过年前应该能将这九法都参研透!”
但事实上只学了龙翻、虎步和猿搏后,和谐美妙的婚后生活就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