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驸马黑化前(200)
但她刚走入后堂,便被一名婢女拦下,“殿下,孙长史有口信,问能否私下同您说两句话。”
怀真回头,征询似地望向宋康隆。
宋康隆道:“殿下不妨见一下,若他不愿交底,只是想套您的话,那再打发走也不迟。”
怀真只得耐下性子,命婢女将其请至小厅。
**
“皇叔自己要做叛贼也就罢了,何必拉上我呢?”怀真听到孙长史老掉牙的说辞后,嗤之以鼻道:“他德高望重,本该与杨昌齐力对抗外敌,却为保实力坐山观虎斗,眼睁睁看着西北大军全线崩溃,这样的人,我不屑为伍。”
孙长史颇为汗颜,忙再三解释,倒了一大通苦水。
不外乎就是皇帝刻薄寡恩,不念旧情,苛待皇叔,多方猜忌打压,又命凉州刺史严加监督。陇山山贼得崔氏扶植,势头也来越大,时常扰边,赵王府腹背受敌,于夹缝中求生,实在是无力出兵抗敌。
孙长史滔滔不绝,说得怀真昏昏欲睡,快要打盹时却听到了熟悉的名号,令她精神一震,睡意顿消。
“……虽做不成夫妻,但恩义尚在。哪怕是看在谢郎面上,殿下也该考虑一下。”
“谢珺?你刚才说他怎么了?他如今在何处?”怀真按捺不住惊喜之情,连声问道。
西北战事吃紧后,他们就断了通信,她也曾派人寻访过,但始终无果。
若他随了大流的话,肯定是要么投奔赵王,要么投奔崔氏,但她知道,他心里非常介意她和崔晏的过往,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投向崔氏的。
“谢郎与王府郎中令吴彰是故交,杨将军兵败身死后,他率领一部分残军奔入汉阳,投奔了赵王。”孙长史道。
汉阳郡距离洛阳千里迢迢,所以对于怀真婚变的内幕并不甚了解,多的是道听途说。
外地的主流看法是娇生惯养的皇家公主抛弃了落魄未婚夫,未婚夫不服判决,奈何斗不过皇家,最终被放逐。
因此,孙长史便和很多人一样,认为那段旧事中,怀真愧对谢珺,理应负疚,这才会将谢珺的名字搬出来。
怀真听到这里,不觉眼神大亮,正欲追问时,却看到下首的宋康隆朝她使眼色,她急忙冷静下来,并未过多流露出真正的情绪。
而王家那边则呈上了燕王的亲笔密信,信中说的是谢珺曾对他有活命之恩,而他答应日后若成事,绝不为难怀真半分,愿意不计前嫌,与她重修兄妹情谊。
怀真看完信,既心酸又震撼。
她对燕王并无多少感触,这种口头承诺压根一文不值,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没想到的是谢珺当初放燕王一条生路,并非为自己博前程或求退路,而是想为她做打算,那时他自身尚且难保……
“殿下,两边都在等您的答复。”宋康隆轻声道:“您心里究竟作何打算?”
“都先稳住吧,”怀真收敛心神,静静道:“派人去汉阳郡一趟,看看能否探听到什么。记得不要打草惊蛇,他既然没有主动联络我,想必是还没站住脚。”
“至于王家那边……先不管了,你给程先生写信,看看能否请他来宛城助我。顺便探望一下韩王,向他问个好。”
宋康隆一一应下,退出去安排了。
**
程循很快便辞了秘书郎一职,亲自押着几车家当辞家别亲,赶赴宛城投奔怀真。
怀真大为惊异,忙亲自出府去迎。
他来的那日,雪霁初晴,碧空如洗。
程循此人性情和善,才思敏捷智计百出,又无世家子弟的骄矜和倨傲,且比她年长,所以不会同她开不合时宜的玩笑,也不会闹小性子,私下相处起来极为融洽。
除了偶尔督促她莫要耽于情爱之外,再无不讨喜之处。
尤为重要的是,怀真向来将他视为自己的智囊,即便不在洛阳,时常还会通过信笺问政于他。
如今他竟肯抛家撇业来投奔,她恨不得将府邸让给他住。
“先生,你做这样的打算,太尉大人就没有反对?”她惊讶地问道。
“舅父为战事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此等小事,他只当我是外出游历。”程循含笑道。
“那……令堂也没意见?”虽说他这样的高门子弟,想要求得一官半职非常容易,可辞官对于男人来说怎么着也算是一件大事吧?
程循忍俊不禁道:“草民如今已到而立之年,又不是无知幼童,自己的主自己还是能做的。”
“我们之间非比寻常,是有师徒情谊的,不要讲那些虚礼,莫再一口一个草民了。”怀真笑着牵他衣袖,将他引荐给了宋康隆和虞婴娘。
二人虽未见过程循,但对他的大名却是早有耳闻,又见怀真对他爱重有加,便丝毫不敢怠慢,忙上前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