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驸马黑化前(126)
此刻闻到路边传来的阵阵香气,突然有些食指大动,可今日进宫太过仓促,并未带心腹随从,不好指派别人,只得将眼神投向了身边人。
“我、我饿了。”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正襟危坐的谢珺,有气无力道。
谢珺路上一直在偷眼瞧她,见她气鼓鼓的,一直看着窗外,便也没机会搭话,这会儿机会送到了眼前,哪里还会放过,忙问道:“你想吃什么?”
怀真吸了吸鼻子,立刻眼冒绿光,也顾不得闹脾气了,搂住他胳膊道:“羊肉饼子的味儿,你闻到没有?”
谢珺面泛难色,小声道:“这个……恐怕不干净,吃了会闹肚子的。”
“谁跟你说的?”怀真瞪眼道。
“我的乳母秋娘说的。”他如实道。
“诓小孩子的,别信。”她蹙眉道:“说这话的人,自己肯定没少吃。人家卖了这么多年,要真出了什么问题,早就被赶走了。”
见他还是不动,她便有些着恼,“那我自己去了。”
谢珺连忙按住她道:“我没说不去嘛!”
“那你还磨蹭什么?”她刻意放低姿态,娇声道。
“你不能随意指派我,”他倒是颇有长进,学会了趁火打劫,“总得说几句好听的吧?”
怀真深感欣慰,扳过他的脸,凑过去含住了他饱满莹润的唇珠,轻轻咬了一下,又揉了揉他火烫的耳朵,问道:“行了吧?”
“行。”他慌里慌张道。
怀真这才喜笑颜开,轻声叮嘱道:“她们肯定不会让你带进来的,所以一定要藏好。最好再买些别的,可以掩人耳目。”
谢珺连忙点头,正要起身时被怀真一把扯住,问道:“你有钱吗?”
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腰包道:“有呢!”
“那就好,”怀真舒了口气,“正好我没有。”
谢珺下车后,怀真便觉饥肠辘辘,虽说手边就能找到果品肉脯,还有酒水小食,但她毫无兴致,一心只想着热腾腾香喷喷的羊肉烧饼。
马车缓缓行着,怀真抓心挠肺地抠着车壁等待。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悠悠地停了下来。
“郎君,这是何物?”外面响起随行女官恭谨却威严的声音。
“帮公主买的小玩具。”谢珺的声音平和冷静,可怀真的心却揪了起来,千万别被抓包,不然众目睽睽之下,真要丢死人了。
一阵翻检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棋子之类。
“抱歉,例行检查而已。”女官的声音变得和气了许多。
车外帘幔被掀开,谢珺闪身进来了。
怀真见他手中捧着尺许见方的小盒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今日穿的是窄袖衫,袖中必不能藏东西,也无披风宽袍之类可供遮挡的,想来必是盒子中有夹层。
她已经闻到了香味,忙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却是一副朱红色的洛阳西市的木板拼图,分割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百十块,上面用蝇头小楷标注着茶楼、酒肆、马市、米行、银楼等等。
怀真将底下垫着的图纸都扒出来了,却未见到夹层,但是香气就在眼前。
她心中渴望的厉害,正自焦急时,却见他变戏法似地捧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扑鼻的香气立马溢了出来。
“你、你藏哪里的?”怀真又惊又喜,忙要去接,刚摸了一下便烫得缩回了手。
“你别管,我有办法。”他麻利地解开外面扎的细绳,拆开一层层油纸,露出了皮色黄亮酥脆焦香的饼子,饼皮外面沾着芝麻,肉香混着芝麻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的眼眶顿时便红了。
暌违十年,竟又闻到了这熟悉的香味。
那时她还不到七岁,跟着母妃回家省亲,舅舅一大早便偷偷接了她和表姐董飞琼出来,骑着马带他们去西市品尝刚出锅的羊肉饼子和热乎乎的豆腐汤。
当时是冬日,原本冻得手脚僵硬脸蛋生疼,但是咬了口皮酥柔嫩香气四溢的饼子后,所有的不快全都消失了,有的只是新鲜刺激和无尽的满足和惬意。
虽然最后闹得鸡飞狗跳,母妃和舅舅大吵了一架,当日就匆匆回宫了,但那段记忆留给她最多的还是快乐。
谢珺可不知道她吃口饼子还有如此多的感触,只见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鼓着腮帮子细细嚼着,眼中神情复杂,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感怀。
她吃东西的时候可文雅了,既专注又仔细,丝毫不像平日说话行事那般直爽豪阔。
等转回到通义坊外时,怀真总算将一张饼子吃得干干净净,连纸包里的酥皮渣都没放过,谢珺看得直咋舌。
她路上没说一句话,就静静地吃东西,神情忽然激动忽而伤感,他想开口都怕扰乱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