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反派的残肢(292)

作者:出西边雨

然而他竺右天生愚钝,脑子不及刘鲜和栾肃他们好使,一急了说话还有点结巴。就十分厌恶主子爷的这份寓教于乐的互动活动。他宁可跑去万人坑里厮杀,也不愿去背一篇万字的华章墨经。他多少次都控制不住的想要呐喊——学你麻痹学,读你麻痹读!老子就是不爱读书写文章!

可惜他是个小结巴,根本没法畅快淋漓地喊出话来。

而且他不能也不敢,驳了主子爷的好意。就只能委委屈屈地跟着一道儿学文化,最多也就时不时的在心里抱怨一句:

“老子是个暗卫,暗卫!老子只需要会杀人放火就行了,做什么要背这些四书五经?居然还要写策论。笑死!老子又不用考科举。”

然后继续委委屈屈地背文章诵五经。

但他有个优点,那就是不懂装懂。

他竺右因为说话有些结巴,就干脆沉默寡言,从不多与人交谈。久而久之,就塑造出了一份高人形象。面对主子爷的文化课,他也沉默寡言,在主子爷问他听懂了么学会了没时,他也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只睿智地点头,便会迎来弟兄们崇拜的目光。

而在交作业的时候,他便趁着众人熟睡,半夜爬起来悄悄拿过其他兄弟们的文章,博采众长的拼凑成一篇自己的作业。因他天赋异禀的擅长隐匿,三五年都没被人给发现。

就这样,他默默成为了暗卫里公认的最有才学那一个。

直到后来,主子爷要派一人去往辽地辅佐楚席仇,看中了足智多谋与满腹诗书的他。他惊恐地三连拒绝,这才暴露出他这些年的睿智名号,竟然全都来自抄作业。

他记得主子爷沉默半晌,评价了一句:

“能从那么多稀烂的文章中拼凑出一篇完整的精华,你这也是一份本事。”

他虚心笑纳了,但仍旧坚决不同意去往辽地辅佐。

除非主子爷允他把整个暗卫所都带过去,让他能在楚席仇问计时继续抄作业。

于是去往辽地的人换成了真正有谋略的杜凌。

那个计谋才学方面每每屈他之下排名第二的哥们儿,时常叫嚣着既生竺右何生杜凌的大才子。

杜凌后来再也不这么叫嚣了。

还放下对他的敌视,与他握手言和。

他竺右也放下心中虚担盛名的愧疚,专心地当起一个莫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可以说竺右最讨厌上学了,也最讨厌文绉绉的名师大儒。他对底下这个跟他一样厌恶学堂的陈小侯爷挺有好感,何况陈小侯爷还在奉河春狩的时候,装疯卖傻的冲进他们煜王府营帐,悄声告知了主子爷和栾肃在围场里遭受堵截追杀的情报。

所以他才会在每日记录里,暗搓搓的加上这么一句:

“安盛侯世子被老学究针对。”

原本他只需要记录赵府嫡女的日常行迹,但因为对着陈小侯爷的这份同病相怜的偏爱,他竺右才会机智地在赵府嫡女的行迹汇报里插入这么一句。

但愿主子爷看到以后,能够对陈小侯爷伸出一二援手吧。

瞧这学堂把孩子给累的,救救孩子吧!

好好的一个小侯爷,放着斗鸡捉狗的正事儿不干,跑来不务正业的练什么文武双全。清晨就跑圈朗读,有意思么,这年头连世子都要如此努力了?内卷内卷,卷到何时是个头!

竺右打了个哈欠,收起小本子,继续懒洋洋地趴在屋檐上隐匿。

赵若歆看着疯狂跑圈的陈侯世子,想到自己去岁扮成赵麻子在城南蹴鞠时和对方的交手。那会儿对方就足下没什么力量,场场蹴鞠都输给于她。想着这到底是母亲手帕交家的儿子,能趁此机会让对方学学长进也好,否则对方真就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天真小侯爷,将来没得还堕落了安盛侯府的门楣。

赵若歆不再多管陈钦舟的事,自己搀着贺老先生回了学堂教房。

回了坐席,赵若歆望向两手边的空位,隐隐有些出神。

讲席下第一排统共有三个座位,赵若歆的坐席居中。而她左手边暂时被陈小侯爷占据的坐席,一直都是由她的前未婚夫楚席轩坐着的。

楚席轩是皇子,本身在皇宫仪元殿里读书。但他每个月都会抽出几天,来赵府学堂,坐在赵若歆旁边,陪她一道儿上学。就如同赵若歆十岁以前,也时常会去仪元殿陪伴他一样。不管是在仪元殿还是在赵府学堂,两人坐席始终邻着,只隔着一条小小走道,时常头挨头的靠在一起看书作画。至今左手边坐席的桌案上,还刻着楚席轩从前画的一只小兔。

而右手边的坐席,就不是固定由谁所属了。一般如果纪静涵来了,就由纪静涵坐。如果纪静涵不到,便由三姐赵若月坐。安平郡主和赵府庶女三姑娘,也是因着谦让这个第一排右手边的坐席,而结成了手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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