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被世子盯上了(51)
如今也正因曹严华的落网,将案情往另一个他们从未想过的方向推。
都察院一直查无所获就是一直认定银子是在离京至西南途中所失的,毕竟就连前任户部左侍郎宋远的自绝书上写的也是,他与都察院监官亲眼见着四百万两白银从户部宝泉局出库钦点封箱,出京途中未曾出现任何意外。
且当时因数额巨大朝廷特地从与西南相邻的淮南驻军抽调五千兵马一路护送。
直至户部官员到达淮南在当地购粮筹集运往西南时,无意中打开一只箱笼发现白银竟成了石块,当即将此事禀明了当时的钦差宋远。
那时已近西南,担心事情引起灾民动乱,宋远叮嘱不让声张出去,与其余八名户部官员点点了整整一夜,发现赈灾银两竟足足少了近二百万两,众人惊骇仓惶,纷觉大难临头。
弄丢了赈灾之银可是要株连九族死罪,他们一行昼夜轮守一路未有任何异常,这二百万两不翼而飞,一旦爆出无论朝廷还是民间百姓都只会认为是他们一行人监守自盗,他们百口莫辩,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宋远当时面如死灰,想过向朝廷请罪,但念及孙媳腹中还是出世的嫡孙,与一家老小,又痛苦难舍,就在众人惶恐不安时,不知是谁提了一句说瞒下来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紧接着又有一人分析,言以往地方上有个什么灾情,都是地方上折子禀明,朝廷拨款,这层层剥扣往往到地方上也所剩不多,这次西南的事虽严重许多,但朝廷派他们户部主理赈灾,亲自押运已少了层层扣除,再购以次等杂粮掺进麦麸或可解燃煤之急。
那人的话犹如给了溺水之人一根救命稻草,有的开始商议此举可行性有多大时,宋远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部下们见侍郎大人未曾首肯,近大半跪地央求痛哭流涕,再加以劝解言西南之灾已迫在眉睫,若此时再生枝节,耽搁下去西南之地只会饿死更多百姓,他们可以试着也用这用用这个办法,若能顺利度过那也是天意如此。
部下的哭求,家人的性命,就这样宋远在百般挣扎中应了下来。
许是上天也站在他们这边,到了西南后发现灾情远比奏报上要严重的多。
当地知府担心朝廷责怪,刻意瞒报,宋远这边又因粮食短缺,双方一拍即合,心照不宣的开始赈灾,都将实情瞒而不报。
众人配合严密,兢兢死守,这一试还真蒙混过关了,回朝后甚至还得了圣上的嘉赏,只是宋远归朝不久后就以身体不适的原因向朝廷请辞,此后一直重病在床。
直至嘉定七年,宋远因无法再忍受背君欺瞒,至西南饿殍遍野日日恶梦的折磨,在卧房之中留有自绝书,与梁上自缢身亡,这才爆出当年西南之事的真相。
嘉定帝之所以未下旨羁押当年西行的其余八名户部官员,为的就是让他们人人自危。
更或者就是用他们来钓鱼,钓出贪墨的真凶,如果当连年的钦差也是局中棋子,那剩下的八人即便有内鬼,也之只会是小鱼小虾。
如今当年未牵扯进去的曹严华率先落网了,也就说明当年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年灾银很有可能还未出城就被人掉包了。
若真是这样那牵扯之人只会更广,毕竟在城中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大手笔的掉包,仅凭他一个曹严华就想悄无声息的偷走二百万两白银,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这也正是俞秉文头疼的事,他看看好友突然问:“你进来时见到董璗没?”
赵观南斜靠在他往常歇息的榻上,正闭着眼也不知在思索什么,乍然听见他的话,懒懒的睁开眼,“见着了,不只他,都察院和刑部都来了好些人。”
外边已是黑漆漆的一片,府衙内悬挂的篾灯飘摇着,他们这儿现在还能听见厅堂上传来的嘈杂声,那一众官员显然都还未走。
“你猜曹严华这一抓,城中今夜能有多少官员睡得下去觉?”俞秉文从案牍后起身,望向外边黑漆漆的夜色,满目疲惫。
曹严华家中未搜查出任何灾银,他妻弟那边满打满算也就十万两白银,既然撕开了口子,那剩下消失的一百九十万两,圣上和朝廷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想起俞秉文刚才问起董璗的事,赵观南突然明白了过来,震惊无比,“你怀疑董璗?”
董璗身为监察百官,澄清吏治都察院右都御史,若是连他也牵扯进去了,那这朝中圣上可还能有可信之人。
“没有证据,但都察院干净不了。”
俞秉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他,“还记得之前葛良方那个案子吗?当时就是董璗授意刑部王岐来抢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