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温僖贵妃(155)
后宫一日不得无后,若大清后位一直这般空悬,叫朝臣与那些番邦小国如何想?
因为这件事,皇上已经与太皇太后置气好些日子了,也难怪太皇太后近来心情不好。
苏麻喇嬷做着和事佬儿:“您这话说的,您是过来人,甭管是皇后之位还是太后之位,对您来说都不算什么,可贵妃娘娘如今尚轻,难免有些心急,况且她不着急,后头的佟家也着急啊,连奴婢都听说了,说是佟家这些日子乖觉极了,生怕闹出什么事儿惹得皇上不痛快。”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苏麻喇嬷年幼跟着太皇太后从科尔沁草原嫁到盛京,又到了京城,不管对太皇太后还是对皇上都不是寻常奴仆。
昨日皇上还专程找到苏麻喇嬷一趟,请她帮着劝劝太皇太后。
皇上昨日之话说的恳切——老祖宗年纪大了,很多时候看待事情没有年轻时通透,她老人家只想着后宫不得无后,可佟贵妃当皇后并不是合适的人选,既然这般,为何非要将她往那位置上推?
佟家如今权势不容小觑,若是再任由着佟贵妃坐上后位,只怕佟家会愈发张狂,再想掌控他们更非易事,还不如让皇后之位空悬,不管到了何时,佟贵妃都是六宫之中身份最尊贵的那个,便是佟家也无话可说。
老祖宗年纪大了,朕不好与老祖宗这般耗着,实属不孝,还请嬷嬷帮着多劝劝老祖宗。
苏麻喇嬷想着昨日皇上循循之言,也忍不住劝道:“您说您都多大年纪了,还操心这种事儿?皇上都二十多了,又不是小孩子,您担心他做什么?还记得当初皇上下令撤藩时,不说满朝文武,您是头一个不答应,可后来您还记得您自己说了什么话吗?”
太皇太后捏着剪刀的手微微一顿,仔细想了想道:“哀家记得,哀家说吃一堑长一智,若事事由哀家教他,他永远都长不大,只有摔了跟头,才会有长进。”
“是了,立后的事儿也是一样的道理。”苏麻喇嬷微微笑着,递了帕子上前给太皇太后擦手:“奴婢知道您担心什么,担心番邦小国进犯,担心朝臣心思不稳,担心后宫不得安宁……可是啊,皇上不是小孩子,所言所行之前都是仔细斟酌过的,您担心什么?”
“再说了,立后这事儿又不必着急,若到时候真的乱了套,皇后什么时候立不成?”
太皇太后是多聪明的人呐,一听这话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是皇上叫你当说客的对不对?皇上对你说话没说全乎,他不仅是不喜欢佟贵妃,也是害怕,前头两位皇后都没了,皇上只觉得他是不祥之人,克妻克子,只怕这也是他不愿意立后的原因。”
“他还说想将佟贵妃封为皇贵妃,将婉宜封为贵妃……”
苏麻喇嬷微微一愣:“可是钮祜禄主子……年纪尚浅,膝下也没个孩子,若是将她立为贵妃,只怕难以服众的。”
太皇太后苦笑一声,摇头道:“哀家也是这样想的,一个贵妃之位倒不拘什么,哀家就怕他走了先帝的老路。”
“爱新觉罗一族都是情种,一个个为了美人儿连江山都不要,你别看皇上明面上是雨露均沾,可私底下最宠的就是婉宜,甚至比对当初的赫舍里氏都要上心多了。”
这话苏麻喇嬷就不好随便接了,想了又想道:“可奴婢瞧着钮祜禄主子是个明白人,不卑不亢,待人和气极了,太后娘娘对她是赞不绝口,宜嫔娘娘虽与她没什么来往,却也没说过她一个字的不好。”
太皇太后笑笑没有接话。
她老人家眼睛像明镜似的,自然知道婉宜是个好的,她就怕若有朝一日婉宜撒手人寰,那皇上怎么办?她的玄烨该怎么办?
因为这事儿,太皇太后与皇上一直僵持着,册封六宫的旨意一直都没有下来。
皇上还是日日前去慈宁宫请安,祖孙两人谈天说地,说花论草,却唯独没有提起立后一事。
六宫上下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就连好些日子没与婉宜来往的宜嫔都来了永寿宫一趟打探这事儿。
就更不必提惠嫔遣了良贵人前来打探消息,佟贵妃那边走投无路,安排了小宫女与芙蓉套近乎……可不管谁来问,婉宜都是三个字——不知道。
她的确是该不知道的,也就她知晓历史,故而才能窥探几分。
可私下婉宜从未问过皇上,皇上也再没与她说过。
婉宜依旧乐得清闲自在,日日陪着小公主玩耍,转眼到了夏日,皇上便想着如去年一样前去畅春园避暑。
谁知道出发前夕,太皇太后病了。
这几年下来太皇太后身子大不如从前,却没有哪次像如今这般病来如山倒,就连皇上前去探望时,太皇太后拉着他的手喊他“福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