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女(1802)
他关上门,看她身上只穿着一袭白色的中衣,包裹着单薄的身子,脸色苍白,握着水壶的手微微颤抖着。
“殿,殿下,咳咳……你来了……”他睥睨了她一眼,说道,“不是说染了风寒吗?起身的时候连一件披风也没有,你还嫌自己给人添的麻烦还不够吗?还是……你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生病,你算准了本王为了堵住那些下人的嘴,一定会过
来看你?所以,你耍着这样的花招?”
“咳咳,不,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她站在桌子前,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的话,眼圈渐渐有些泛红。
“我知道了,我不喝水了,我回床上去。”她放下水壶,转过身,一手撑着腹部,微微弯着腰往床上走去。
他眼看着她重新回到床上去,坐在床上,用被子包裹住身子,只露出一张脸。
他将披风解下,放在一旁,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手摸了摸杯子边缘,等了一会,端着谁走到床前,伸手将被子递给了他,说道,“喝了。”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散发着光彩。
“你不要误会,也不要多想,本王只是不想越亲王妃重病在床,无人伺候的闲话传了出去,这样,你可以回你们家里告状,别人也要说本王的闲话。”他冷声说道。
“谢谢。”她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片红,泛着点点泪光,道。
他看着她,哆嗦着手嘴巴就着喝水,那根肿成了胡萝卜似的食指出现在他的面前,上面还有一个口子。
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丫鬟红莲说的,那日王妃的手指利器割破了,晨时去取雪,结果手指被冻伤,又红又肿,才染了风寒,咳嗽的厉害。
真是个又蠢又笨的女人,这么大了,还能随便就割了手,割了手不好好养着,冰天雪地的还跑去取什么初雪,现在咳嗽的这样厉害,身上披风也不多披一件,就下床倒水喝,刚刚门一开,冷的浑身发抖。
他伸手,抬住了她的杯子底部,帮助她将手喝到了嘴里。
“谢谢。”她再说道,虽然风寒让她很难受,鼻子堵着,浑身发着烫,但是感受到他的关心,她却非常开心,眼底一直闪烁着光。
“你究竟是怎么回到现在的?”他冷声问道。
“嗯?”她没明白他的意思,抬起头,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他,那被单从身上滑了下来,露出单薄瘦削的肩膀,但是她似乎浑然不知。
“阿嚏!”她掩嘴打了个喷嚏。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一把拿过披风,恼怒地说道,将披风从盖在了她的身上,手绕到脖子后面系好了带子。
她脸微微一红,“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你还能说什么?”他问道。
“我……”她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她。
“罢了。”他起身,说道,“既然身子不适,就好好养着,过几日你便要回家省亲,若染着风寒回去,你家里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你,被人看见了,也要说本王的。”
“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她忙说道。他看了看她的红肿的手指,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道,“手最好也不要带什么伤回去,否则也药有人说你在王府生活的不好,你是连家嫡长孙女,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本王,希望你我相安无事,不要给对方惹
麻烦。”他顿了顿,说道,“还有,本王今天过来,你不要多想。”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房门关上的时候,他眼神瞥到她抱着他的披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蠢女人。”他淡淡地,轻蔑地说道,唇角微扬。
嘎吱嘎吱……他踩在雪地上,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她的院子。
回到书房的时候,便见那壶用初雪煮好的茶水放在书桌上,还隐隐冒着热气。
他走了过去,端起来,准备连同杯子一起,丢到外面去。
但是,端起茶壶的这一刻,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袭来,他手微微一顿,倒了一杯,抿唇,浅尝了一口,顿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回甘蔓延到嘴角的每一个部分。
果真,有初雪的味道。
不过……
“来人。”他冷声道。
两个丫鬟走了进来,他指了指茶壶茶杯,说道,“拿出去,扔了吧、”
*
“公子,大约五十里开外的地方就是蕲州了,按照现在的速度,两天就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吴庸在马车帘子外,说道。
他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去,只见夕阳已经下降,红色染红了天边的云,火红火红的,像血一样。
四目远眺,此处倒是山清水秀,不远处的河中,几位大娘正在洗衣裳,半空中炊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