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崽崽的太子妃日常(121)
“事关人命,草民只得如此,还望陛下恕罪。”
陆兼垂眸细思了片刻后便道:“尔将冤屈速速道来,若尔言之属实,朕可恕你无罪。”随后陆兼又看向徐子修,“你也起身。”
“陛下!万万不可!”邱晁连忙道,“科举舞弊,冒名顶替乃死罪。”
“律令有云,若为天理公道,法外亦可容情。”韩砀出列,躬身道,“若冤情属实,又何必让这位义士搭上性命?况且依臣之见,义士既顶着人·皮·面具,想必真正的马举人已经遭遇不测。义士口口声声称自己为草民,想必从未想借此取得功名。此举既未损科举之公正,臣以为罪不至死。陛下宥其欺瞒之罪,乃陛下宽仁,更乃臣民之幸哉。”
邱晁只觉得自己的牙都在隐隐作痛,韩砀今日是怎么回事?每一句话都戳在自己的腮帮子上。明明早上来的时候,大家还打了招呼,怎么这会儿就跟吃错了药一样?
陆兼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群臣:“尔等有何意见?”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今日苗头不对,虽然邱晁怒视着他们,但大部分人还是表了态:“臣等无异议。”
邱晁这会儿是真的气得吐血了。
邱晁没想明白今日大家都是怎么了,其实他只是在内阁狂横了太久,忘记了一件事——盟友是在同一艘船坐着的没错,但这艘船是靠利益搭建而成。
群臣反对此子所言,不过是因为不想此人进入朝堂,而如今他自揭身份,已经丧失了科举的资格,若皇帝还想用此人,他们自是会反对到底的。但如今看来他既然无法进入朝堂,那便不碍他们的事,既然皇上不想杀人那他们何不顺水推舟?而此子所言的冤情在场的大人都不知晓,更不会关心。至于那位京兆尹,那是邱晁的小舅子,可不是他们的小舅子。若是京兆尹因此事被牵连,空出一个位置岂不美哉?
陆兼手往身后一背:“既如此,便依众卿所言。冤情若确凿属实,朕恕你无罪,起来回话。”
其实整句话只有最后一句话是陆兼最想说的,这眼瞅着已经入秋了,金砖上如此之凉,跪坏了膝盖可如何是好?陆兼不知道是,陆詷此刻的膝盖上早已垫上了一层薄薄的绒垫,是知晓陆詷计划的吴珣昨夜硬塞进去的。
陆詷却依然没有起身,依然没有抬头:“草民恐惊圣驾。”
“恕你无罪。”
陆詷这才从地上站了
起来,缓缓地抬头。
一直盯着他的邱晁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因陆詷的半张脸上覆了一块薄薄的鎏金面具,但面具并未遮掩住面具下的血痕,面具下的是几道很深的血痕,从他的眼睛处穿过几乎到下颌才停止。
陆詷这会儿是真的惊了圣驾了,陆兼身子微微晃了晃,小太监赶紧扶住:“陛下。”另一个小太监也很机灵,赶紧搬了张龙椅。
陆兼坐下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陆詷的脸,直到陆詷朝自己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这才松了一口气。一颗心放下后,陆兼顿时觉得手有点痒,有了一种想揍儿子的冲动。到底随了谁?这么皮!
陆兼深吸了一口气:“召大理寺卿入宫。”
樊无钟本就负责考生入宫时的搜身,此刻就在宫门外不远处歇着。所以接到口谕后,很快就进了宫。
“微臣樊无钟参加陛下。”
“平身,此案由你来主审。”说罢,陆兼看向陆詷,“此乃大理寺卿,尔等冤屈速速诉来。”
“回陛下,回大人,非是草民的冤情,而是这位马举人马嘉瑞的冤情。”陆詷举起手中的人·皮·面具。
樊无钟看了一眼身后跟着他进宫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会意地上前,取过了陆詷手中的面具交回到了樊无钟手中,樊无钟细细查看了面具后说道:“尔何冤之有?”
“草民与马嘉瑞萍水相逢,本以为从此陌路。后却遭贼子要挟,威逼草民参加科举,贼子便给了草民这一面具,这面具与马举人样貌别无二致。草民虽为乡野鄙人,才疏学浅,但对江湖事也略知一二。”随后陆詷说了那人·皮·面具的来历,又将事实原貌基本上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樊无钟将那面具揣入怀中,走到陆兼身旁,躬身轻语了几句。陆兼点头:“考生林飞章何在?”
林飞章早已吓软了腿,早在陆詷说出马嘉瑞的名字时,他便已经坐在了地上。只因为站在最后面,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罢了。
林飞章站不起来,自然有侍卫帮助他站起身。很快,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将他架到了陆兼的面前。陆兼的目光从上到下都打量着他:“你就是林飞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