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丞相那早死的白月光(288)
“这里……”说出来的声音嘶哑的可怕,但崔季渊已经不在乎了。
谷福垂下脑袋, 道:“公子, 这就是供奉夫人灵位之处。”
崔季渊一步步走过去,不过一小段路, 这会儿走起来却好像格外的漫长, 仅剩最后一步时, 脚步站定,崔季渊双眸泛着血丝,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牌位。
亡妻崔沈氏之灵位。
八个字, 分明是他的字迹, 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你出去。”
谷福踟蹰, 心里天人交战,公子看着好像不对劲, 他不太放心。
内心挣扎不定, 在主子又厉喝一声出去时, 终究还是遵从主子的吩咐, 上前一步关上门, 静静守在门外。
青山过来, 恰巧看到这一幕,张嘴无声问:主子呢?
谷福比个手势,朝里面指一指:在里面。
唉,两人都叹上一声。
屋里只剩他一个人,崔季渊低下脑袋, 脑海里全是刚刚看见的那八个字。
他曾经做过一个梦,噩梦,很令人厌恶的噩梦。
他是被吓醒的,以致那次之后他再也不愿意去回想。
哪怕一次,也不想再记起。
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在那个梦里看见的全部,但刚刚一看见这个牌位,曾经的那个梦就清晰的再次出现在脑海里。
拳头闷声狠狠砸在供桌上,手背是鼓起的青筋,崔季渊紧紧闭上眼,手上传来的清晰痛感告诉他,这里不是一个梦,受伤了,会痛。
身子微微摇晃,崔季渊睁开眼,双眼无神的看着她的牌位,有些僵硬的抬起手,将牌位拿下来。
因为用力过度,抓着牌位的手指隐隐泛着白,崔季渊毫无所觉,枯站良久,蹲下身子把东西紧紧抱在怀里,囔囔:“你没有走。”
“没有走,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一室的寂静,连屋外也是安安静静的。
有水珠滑落下来,滴在牌位上,浸的漆黑的颜色犹如浓墨一般,深沉的让人窒息。
眼眶已经完全浸湿,他就这么抱着怀里的东西,越嵌越深,牌位尖锐的边角咯在怀里,他却好像失去痛觉一般,依旧紧抱着不放。
屋里没有了任何声音,谷福和青山越加担心,对视一眼,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呢。
他们宁愿公子发泄出来,打砸也好,训人也罢,但这样无声无息的安静,让人发慌。
两人心里打鼓,在按捺不住想冒险问一句的时候,里面终于传出了动静,青山正了脸色,道:“公子,您吩咐。”
“岳父在哪?”
“沈老爷来京城探望沈老爷子,如今还在沈家。”
“那去一趟沈家。”
青山:“属下这就让人去备马车。”
崔季渊哑声吩咐:“尽快。”
“是。”
青山叫人去备马,谷福就守在主子身边,垂着脑袋,一眼看见主子右手背凌乱斑驳的血迹,忧心道:“公子,要不先让大夫给您看一看手。”
“无事。”崔季渊蜷一蜷手指,手背的刺痛感分明,漠然的眼神毫无波动,“叫人将大夫请回去,我用不着大夫。”
“可是……”
“我说,我不用。”
“好。”谷福顶不住主子的威压,只好让人好生将大夫送回去。
“公子,马车已经好了。”青山很快再次回来,低头道。
“嗯。”
崔季渊突然过来,沈家人只有一瞬的诧异,很快反应过来,将人好生请进来,又派人去请沈正。
崔季渊不愿意等,让人带路,亲自过去找沈父。
沈父看到他,很有些莫名:“有事?”
崔季渊眼神暗一暗,声音发紧:“爹……爹可知沅宝?”
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握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眼里有着期冀。
沈父疑惑,觉得他怪怪的,问道:“元宝?”
“金元宝还是银元宝,你缺钱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崔季渊感觉肺腑仿佛有人在生生挤压着,紧紧的泛疼。
扯一扯嘴角,崔季渊哑声:“不是金银,是我和阿姒的沅宝。”
是他们两的女儿。
沈父:???
“女儿留了元宝?不见了?”不然怎么会找他问起这事,从前从未听崔季渊提起过。
崔季渊垂着眼,是啊,她们走丢了。
可他要怎么才能找回来。
没有人告诉他,也没人能告诉他。
漠然起身,怎么回到相府的,崔季渊已经不知道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公子,该吃晚膳了。”青山拍一拍门,在外面喊。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喊了,从沈府回来后公子就将自己关在屋里,今日朝食和午膳都没有吃,若是晚膳还不吃,如何能撑得住。
没有人回他,青山发愁,愁的头发都快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