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川心中满是苦涩，声音充满了难过：“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本就应该在六中办学理了退学。”而不是转学过来，认识了你、拥抱了温暖过后再选择的离开。

楼昀伸手去揉他的头，忍不住将他拥抱在怀里：“……程言川，你从来不应该选择退学。”

“可是我姐姐她没了，我连给她办后事的钱都没有！”

程言川再也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的泪汹涌澎湃的落下来，泪如决堤：“我已经拖累她半辈子，如果不是我的话，她本应该会很幸福的！”

程言川有些控制不住他自己，胡乱的将头埋在楼昀怀里，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程言川还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父母就因为车祸走了，只留下了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姐姐。那司机家里也很穷，压根拿不出钱来赔债。当时姐姐的成绩很好，但是后来无奈，还是因为他选择了外出打工挣钱来培养弟弟读书。

姐姐把一辈子的梦想都寄托在了弟弟的身上，她打工很努力，人也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原本在那个工厂里面，有好几个人对于姐姐都有意思，后来几个人一同去喝了一点酒，回到厂里的时候，见到姐姐就忍不住动手动脚，还多亏了当时有人经过，姐姐才没出什么事。

但是也因为这一件事，姐姐有了很大的阴影，很快就从工厂里面辞职了回来了。原本以为这件事很快的就过去，但是没想到姐姐还是出了事。

因为好几年没日没夜的在工厂里干活，姐姐患有了颈椎病，还恰巧以为颈椎引起了腰椎狭窄，导致了双肢瘫痪。

姐姐一时大受打击，精神也开始出现了问题，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很少有清明的时候。

后来肇事的司机好不容易凑了一点钱赔款过来，也因为要给姐姐看病花去了大半部分，他也堪堪的读到了高二。

然而就在刚刚，赵颖过去说他到一个邻居用姐姐的手机播了一个电话过来，让程言川去接听，程言川过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最后的亲人也没了。

听邻居说，姐姐走的时候，大概是清醒了一会，还给他写了一封信，最后用一把水果刀了解了自己。

当时的赵颖也不敢再去试探这个敏感孩子的想法，只是问他以后该怎么办。程言川启唇，毫不犹豫的开口：“老师，我打算退学。”

赵颖没立即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叹了一口气让他下来再好好想想。

程言川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姐原本有她更好的人生，她就是因为我，才会变成的这样。所以说那些同学说的一点也不过分，我就是垃圾，到哪都会拖累人的垃圾。”

最后是邻居和赵颖同时掏了钱去给程言川给姐姐办了后事的。楼昀害怕程言川一个人在家会做出傻事来，就拉着程言川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还一直紧攥着一张相片，那是他们一家人的合照，合照上面的程言川还很小，看上去也就三四岁的模样。他和一个女生手拉手站在前面，身后是并排站列的笑起来和煦温柔的，两个大人，那是程言川的父母。

这两天程言川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请了几天假也没去学校上课，不过好歹是在没有说起退学的话。

他今天一直在处理姐姐的事，都还没来得及吃饭，楼昀看着他在沙发上坐好，这才放心的进厨房去给他煮了一碗面。

等楼昀把面端出来之后，程言川还是像静止了一样坐在沙发上。楼昀把面放到他面前，不由得担心道：“程言川，想开一点吧，也许这样的结果对于姐姐来说，是一种解脱。”

程言川机械式的点了点头。

其实楼昀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程言川心里也明白，早些时候姐姐因为被猥亵的事，给她的精神就带了极大的创伤，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那阴影一直笼罩着她过了好几年年。他知道，姐姐一直都很骄傲，在检查出病因瘫痪的时候，那个骄傲的人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晚上。

她再也没有像正常人一样能够直立的行走了，甚至家里面为数不多的钱全部都拿给她治病，以至于自己最亲爱的弟弟连上学的时候都是啃着蒸得发烂的馒头来填饱肚子。

他不想成为弟弟的累赘，她觉得弟弟没有她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所以终于等到她好不容易清醒的时候，她选择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程言川，以后搬过来住吧？我爸妈不在这个城市，你也不必再回到那出租屋去了。”

为了给姐姐治病，程言川不得不选择卖掉了以前的房子，和姐姐搬到了又小又窄的出租屋里。

出租屋里的邻居也很好，还愿意主动掏腰包来给程言川给姐姐办后事，后来楼昀拿着钱过去还的时候，那邻居也不愿意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