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含泪，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力量波动动向，霎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林湾湾都能感受到的，琛南自然早就感受到了，他怔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碎细的白布似飞雪落在他的发间、肩上，琛南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免不了的沉重起来，喉间哽咽，突然发出不了任何声音。

男人似他梦境之中走出来，公子世无双，面若冷玉，看他的时候，眼底都浸染了温柔，琛南眼睁睁看着男人慢慢伸出手，然后触碰到了他的脸……

似是小小的触电，让他觉得心都疼得发麻了，琛南张了张嘴，不自觉发出一串哽咽的声音来，后来又觉得这样似乎是不太好——他不想在男人面前表现得很脆弱的模样，于是又急忙闭上了嘴。

当初的小孩已经长得那么高了，楼昀似乎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现在他就站在他的面前，似乎也是，再没有什么可以拉开他们的距离了。

知道琛南在害怕些什么又或许是在紧张什么，楼昀轻笑一声，道：“……我回来了。”

或许是这样相逢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面上演过千百次，却未曾一次实现过，琛南怔在原地，没有动弹，也不敢眨眼开口说话。

一开始的时候，楼昀沉沉睡去，那日他夜里抵挡不住睡意，趴在楼昀的床榻上睡着了，门里见到男人在清晨推开了们，身上还带着些许清晨的冷冽味道，进来掀开他的被子喊他起床。画面一转又是男人身如青竹，长发如墨，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只上好的毛笔，点了点他的额头，看似责怪实则宠溺，让他认真练字……

而后醒来却是一个人，风吹得后背发凉，却再没一个人为他盖上被子或是将他抱到床上去，再好好的给他捏被角，生怕他感冒发凉。

男人还是躺在床上，眉眼淡漠，没有一丝变化。

他在他的梦里无数次唤过他，无数次醒过来，现实里面，他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

如今他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说他回来了，琛南不敢相信。深怕这也只是一场他妄想的美梦。

也许男人还是躺在那张床上，双眼从未睁开过。

楼昀心里叹了一口气，也是明白这一事对于琛南来说是有多么的难受，他主动伸出手去，然后将青年拉过来，相拥在一起。

尽管二十多年光阴已过，琛南已经从孩童模样变成了青年，但是他依旧没有楼昀高，硬是比他矮了一头，这一拥抱，楼昀便完全可以把人搂在怀里，就像之前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撞进男人的怀里，琛南终于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男人的真实，鼻尖里全是男人的气息，这气息他之前也是很熟悉，都是刻在心尖上的，可是却很久没有闻见多了。

后来修为与年龄并长，琛南便不愿意再待在袖云山上，玄冥劝不住他，也没法管他，琛南便一走就是两三年，总是抵抗不住那深入骨髓的思念疼痛之后才又回到袖云山上去看一次。

上一次还是一年前了，当时的楼昀还没有醒，琛南就这样看着他，明知道他不会醒来，可是指尖还是舍不得用力，轻轻地抚摸着男人的眉眼。

他其实早就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他从来没有机会和男人说过，现在说出来他也不会听见，但是琛南每次去看他的时候，总会呢喃着把这句胡重复上好几遍，最后饱含着泪水在男人唇上落下一吻。

可是如今，熟悉的气息在他鼻尖环绕，琛南似是终于回过神来——男人大概是真的醒了过来。

“挽清……”他声音哽咽，双手不自觉的、像小时候一样，去抓住男人的衣袖，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兽一样，双眼慢慢的爬上了血丝，带着巨大的委屈。

他至今不知道当时男人为什么会突然昏睡过去并且怎么叫怎么喊都没有醒过来，尽管男人的心跳和身上的温度都在彰显着男人并没有去世的信息，但是这种情况，却是无异于隔离了他们两个人。

楼昀忍不住去按揉着他的后颈部位安慰他，最后又顺了小兔子好一会毛：“我在、我在，好了，就这一次，我保证下次不会再扔下你了……”

琛南无声哽咽。

林湾湾就站在一旁，两个人营造出来的氛围她确实是插不进去，只是她看着搂着青年安慰的那个男人，心里面缺了的那一大块空白区，突然之间好像就被什么填满了。

她喃喃：“挽清大人……”

是的，挽清，这个只要是说出名字来的男人，任谁听见了都要赞叹不已，后生更是羡慕嫉妒，只可惜人家确实是天赋异禀，修为和长相那都是他们一辈子无法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