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他忍不住轻声唤道，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程永斌说起了自己的心事，“您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清醒过来呢？我猜测，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而且还是和我爷爷有关的，对吗？”

他话音刚落，程永斌就忽然咳嗽了一声，他顿时被吓了一惊，紧张道：“外公？！您怎么了？！”

“叶老师，”李雁和忽然在门口小声对他说到，“他每天醒来时都会这样，你给他喂点水就好。”说着，李雁和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那碗水。

他赶紧把碗端了起来，发现里面的水是暖的。他感激地看了眼李雁和，李雁和对他笑了笑道：“不客气，我先到楼顶淋花了。厨房里有粥，他要是饿的话你可以给他吃点。”说完，她就走了。

这时，程永斌又咳嗽了一声，他赶紧舀了一勺子的水，慢慢地送进程永斌的口中。

程永斌喝了水后果然不再咳嗽了，只是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怔怔地看着他。

他赶紧把碗放回了床头柜上，开心道：“外公，您醒了？您饿不饿？要不喝点粥？”

听到他的声音，程永斌忽然睁大了双眼，那涣散的目光也开始慢慢地聚焦了——看到这一幕，他忽然有点害怕，害怕程永斌又忽然“发病”了。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程永斌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表现得甚是激动，而是忽然咧开嘴对他笑了笑。

看到这一幕，他顿时又开心又心酸，然后有点激动地说道：“外公，您还记得我，是吗？”

程永斌在床上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有点艰难地张了张口，喉咙里又发出了些许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赶紧握住了程永斌的一只手，说道：“外公，我知道您有话想对我说。不过，您不必说出来，你试着在我手上写一遍，看我能不能猜出来，好吗？”

听到这话，程永斌一愣，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赶紧摊开了手心，程永斌则抖着手，努力地用食指在他的掌心上写着什么，而他则专心地感受着那不甚连贯的笔划。

片刻后，他皱了皱眉，说道：“外公，这是‘对’字？是吗？”

听到这话，程永斌再次咧嘴对他笑了笑，并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抖着手在他的掌心写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猜道：“这是‘不’字，是吗？外公？”

他看到程永斌眼里有别样的光彩一闪而过，然后微微地笑着点了点头，并再次尝试着写下一个字。

他赶紧握住了程永斌的手，有点心酸地说道：“好了，外公，不必再写了。我猜测，您下一个想要写的字是‘起’，是吗？您是想对我说‘对不起’，是吗？”

听到这话，程永斌再次开心地笑着点了点头。他鼻子一酸，然后抑制着内心的情绪，继续问道：“所以，外公，您是在为我爷爷的事跟我说对不起吗？”

听到这话，程永斌双眼一亮，然后激动地用力点了点头——只是，如此一来，程永斌又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了。

他的心顿时就被揪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陆哲阡的声音从身后的房门外传了进来——

“你在做什么？！”

由于角度问题，他的背影刚好挡住了程永斌，是以陆哲阡没能看到程永斌对他点头的那一幕，只听到程永斌忽然就咳嗽起来了。

听到这声质问，他顿时一愣，然后有点惊讶地回过头去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口的陆哲阡。

看到他这似是慌张的表情，陆哲阡不悦地皱了皱眉，然后快步走进来拉住了他的胳膊就把他拽到了门口。

“滚。”陆哲阡压抑着怒火冷冷地说到。

“不！”他有点倔强地说到，“外公他有话想要对我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认真地听外公把话说……唔——”

他话未说完，陆哲阡就猛地掐住了他的下颌骨，质问道：“说话？说什么话？我外公他如今根本就说不了话！”

说完，陆哲阡猛地松开了他的下颌骨，并把他往外推了一把，冷言道：“滚。”

他忍着痛摇了摇头，坚持道：“我说的是真的！外公他刚刚在我手上写字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外公，他肯定也可以在你手上写字……”

“够了，叶羲语。”陆哲阡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失望地看着他，然后讽刺地笑了笑，说到，“不要再撒谎了，我外公他现在连笔都握不住，又怎么写字呢？你走吧，不要再让我说一遍了。”

他痛心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没错，外公他现在是没办法握笔。

可是，他却每天都用手指沾着水在桌面上练习写字，为的就是能把手指的力道练好，这些细节，你难道都没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