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公公。”纭玺行了个礼。

门外有宫女在，两人也不方便讨论什么。珝烨问道：“今日弹什么曲目？”

“曲目？我一般看心情。”

“不知今日心情如何？”

“那得弹的时候才知道。”纭玺傲娇地说。

“今日可不比平时，倘若在皇上面前出了糗，你我都有可能被杀头！”

纭玺看了看珝烨，说：“怎么？你也会紧张啊？”

“皇后驾到——”门外传来公公的声音。

两人迅速起身出门迎接。见皇后走来，两人跪下行礼，道：“草民拜见皇后娘娘。”

“二位乐师快快请起。”

皇后身边的宫女说：“这位姑娘，见到皇后怎么还戴着纱笠，竟如此不尊重皇后娘娘！”

纭玺惶恐地解释道：“小女不敢。”

“没事。”皇后伸手示意侍女，侍女闭上了嘴。皇后接着说：“你们便是百姓口中的「白衣乐仙」吧！二位初来乍到，这皇宫里规矩重重，还请莫要见怪。”纭玺觉得这皇后实在是太有亲和力了。

“不会不会。”

“二位本就不是宫中之人，今日也是受邀来为赏花会助兴，无需拘束。这赏花会就要开始了，二位请随本宫一同前往。”

“是。”

都说赏春季之花，适宜在晴日、微寒之时，于华美的厅堂之中。

两人随着皇后来到百花厅。还没进门，两人就被带到了偏殿等待。

“皇后驾到——”皇后雍容华贵，母仪天下。她缓缓走进百花厅，两旁的妃嫔不管打扮得再怎么花枝招展，在皇后面前皆黯然失色。

“参见皇后娘娘。”

“拜见皇后娘娘。”

“平身。”

“谢皇后娘娘。”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她与妃嫔们寒暄了几句。

偏殿，纭玺问珝烨：“我们什么时候成了「白衣乐仙」？”

珝烨震惊道：“你竟不知？自第二次演出之后，我便听到了这个名号。你觉得如何？”

“甚好。”

“就让你平日里多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屋子里。”

百花厅，随着“皇上驾到——”传来，大家立刻跪下叩拜，迎接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皇上与皇后一同坐在百花厅正中央。朝廷重臣、后宫嫔妃都在底下端坐着。

皇上说：“既是赏花会，大家就不必如此拘束。来！”

皇帝拿起茶杯，邀大家一起喝茶，“这是皇后精心挑选的茶叶，还请各位来品品。”

“这茶入口微苦，回味甘甜，一杯下肚，口齿留香。好茶！”一文臣说道。

“好茶，好茶！”即使是不会品茶的人也奉承道。

皇后说：“今日本宫举办这赏花会，除了赏花、品茶，当然还少不了乐曲。只是这宫中乐府所奏之曲，本宫早就听乏了。今日，本宫特地邀请了享誉京城的两位乐师前来为大家助兴。请他们进来吧！”

纭玺和珝烨等候已久，他们迎着众人的目光，并排走进百花厅。

百花厅的四周是一排排花架，上面都摆满了盛开的鲜花，一进门，纭玺就觉得香气扑鼻。

这百花厅并非金碧辉煌的宫殿，而是给人一种宁静、雅致的感觉。华丽却不俗气。

两人身着白衣，仙气飘飘，仿佛两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他们从容自若地走进来，纭玺看见了坐在最靠近皇帝位置的邢枫。

站在他身后的是——何令仪！纭玺尽量表现得波澜不惊。两人站在大厅正中央，跪下，道：“拜见皇上、皇后。”

“平身。”

“谢皇上。”

皇帝说：“听闻你们二位琴艺高超、扬名京城，连皇后也对你们赞赏有加。”

两人只是笑笑，都没有回话，这惹得皇帝有些尴尬，他便接着说：“二位开始吧！”

“是。”

两人坐在琴、瑟前，同在萍水阁一样，纭玺先弹了一个音，与珝烨点头示意后，便开始弹奏。

纭玺今日并没有再接着前面的故事，珝烨以为是另一个故事，但似乎与前面的故事又有些联系。

她的琴声先是青涩的，还带着一丝谨慎。就像那位少女来到了一个新的环境。

她先是小心地试探着，然后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琴音转而变得柔和。

珝烨也在这个时候开始鼓瑟伴奏。然而，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那位少女一下子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同伴，而自己也难以保全。

他们被侮辱、被欺凌，被一种惨无人道的方式结束生命。琴音由紧张逐渐变为愤恨，那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她不平，她痛恨，她无能为力。渐渐地，她的灵魂仿佛已经死去，遍地狼藉，满目疮痍。琴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