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龙唤雨(4)
花流莺错愕,一时间积攒的满腹话语堵在咽喉中。本以为是历经挫折,不成想龙王是如此的爽快。
“如此,多谢。”
“咳咳咳——你可知道我是谁?”
“龙王?”
“我是敖宽。”
花流莺:貌似没有区别。
“咳咳咳咳咳————”
花流莺就盯着他看,龙王咳嗽从未停止,直到金鳞钥匙取出仍旧是在咳嗽。
金鳞钥匙闪闪发光,小小的,半个巴掌大。龙王手中拿着金鳞钥匙,躺在软塌上,“你可否过来些,让我仔细瞧瞧你。”
花流莺见他都取出金鳞钥匙,也不好推辞,上前几步。
龙王的咳嗽加剧,似乎有咳血的趋势。然而,他笑着双手奉上金鳞钥匙。就在花流莺接住金鳞钥匙的一刹那,龙王虚弱倒下。花流莺手疾眼快,接住金鳞钥匙的同时,抱住了龙王。
她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轻轻地扶着龙王躺好,顺便坐在卧榻边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肯交出金鳞钥匙?”
“因为你像极了一位故人。”
说罢,龙王咳嗽半晌,停住,一歪头枕着她的肩膀,就好像相识了许久的老友。
“婉儿是乍暖还春的晴日,初见便照亮了我的心。我曾经许诺过她,只娶她为妻。可惜,造化弄人,那年东海有难,将我召唤回来。等我再次回到人间的时候,婉儿已经——咳咳咳——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你和婉儿长得是一模一样。要是我的婉儿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花流莺收起金鳞钥匙,发出疑问:“东海有难,你为什么不带上婉儿一起?”
龙王叹息道:“鲛人难觅,鲛珠更是难得。哪里是说得到就得到的。我原以为几日便能平乱,奈何历经数月。等我重新去找婉儿的时候,为时已晚。”
花流莺的手探向脖子间的鲛珠,心中五味杂陈。所以龙王将金鳞钥匙交给自己,就是在弥补对恋人婉儿的亏欠?
自知龙王是看在酷似婉儿的一张脸,才交出的金鳞钥匙。她被这对苦命鸳鸯感动到,素来不会安慰人的她,摸了摸龙王的额头,温柔地说道:“你总会遇到更好的良缘。婉儿泉下有知,会祝福你的。”
良久,她起身对着龙王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就在她转身的时刻,龙王徐徐说道。
“朱厌是上古妖龙,被特制的锁链困着。而金鳞钥匙被每一任龙王掌控。目的就是让朱厌不得不听命于历代龙王,保护龙宫的安全。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我这副身子是熬不了几年了,膝下并无子嗣。其他龙要么年幼无知,要么不堪大任。咳咳咳咳咳——朱厌无辜,龙族的性命何其无辜呢。你放走了朱厌,谁来保护东海,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东海覆灭吗?咳咳咳咳咳——”
“西海素来想吞并了东海,朱厌在一日,起码能维系一日的和平。流莺,金鳞钥匙,我给你了,就看你的抉择。”
花流莺紧紧捏着金鳞钥匙,望着咳嗽不止的龙王,一字一顿道:“东海遭难,责任不在朱厌。你是龙王,你守护不住东海,何苦将责任推卸到朱厌身上。就这一点,我觉得咱们可能是做不了朋友了。”
龙王敖宽嘴角溢出的血像极了日暮西山的惨淡,“咳咳咳咳咳——也罢,我既给了你金鳞钥匙,你想去解救他就去吧。是我无能,护不住东海了。”
花流莺皱着眉,对龙王的好感清零。
“金鳞钥匙是你亲手给我的。但是你口口声声说着‘护不住东海’的话,不就是希望我心软,将金鳞钥匙还给你,好成全了你贤明善良的名声。既然你不愿意放了朱厌,为什么给我金鳞钥匙。我觉得你有些心口不一了。但还是多谢你给我金鳞钥匙,等我救出朱厌,便会把金鳞钥匙还给你。告辞!”
寝殿外面有只螃蟹精一直趴墙角偷听,他在亲耳听到“朱厌即将恢复自由离开东海”的话后,立刻潜逃回到西海,去报告此大事。在花流莺来之前,西海不知道派了多少细作,就是为了偷得金鳞钥匙,好让朱厌离开东海。
没有了朱厌,东海迟早是西海的。
寝殿内,龙王敖宽慢慢坐直身子,脸上的病容缓和了些。白袍小将跪在卧榻之前:“启禀殿下,一切顺利。”
龙王摸了摸心口,嘴角一抹笑意荡漾开来。金鳞钥匙完好无损地躺在他的心口处。
“我耗费了数百年的神力,才找到了婉儿的转世。计划容不得一丁点的闪失。”
白袍小将困惑不解:“既然如此,为何殿下您还劝阻花流莺?”
龙王随手披了风衣,赤脚走在地板上,“太容易得到,她反而不敢信。”千辛万苦寻回婉儿的转世,这一次,他定会把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