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馨似乎不太满意自己是个女二，觊觎方斐女一的位置已久，见方斐演技这么差，正中她下怀。

不过就算方斐看明白孙兰馨的心思，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演技确实不行，耽误了剧组进度，挺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见她态度这么好，管B组的副导演也不好发脾气，冲方斐招了招手，把人叫过去讲了讲戏。

“你在实验室做实验，专注研究的时候被人叫了出去，这个时候你应该感到莫名其妙。对方说她是温嘉致的女友，你先是不敢相信，接着在她阐述的细节面前你终于意识到，温嘉致的真面目就是个坐拥鱼塘的花心公子，你失望、愤怒、焦虑……等等情绪都应该展现出来，而不是干巴巴地一个瞪眼，念完台词就完事儿了。”

方斐掰着手指：“莫名其苦、失望、愤怒、焦虑……我两只眼睛得装下这么多不同的情绪呢？我、我试试啊。”

“你放轻松点，别太紧张，演员紧张是大忌，一紧张你就进入不了角色。”

“好的好的，我不紧张。”方斐焦虑地啃着手指头，唇妆都啃花了，“我不紧张。”

副导演：“……”

方斐做足了心理准备，上场之后还是不尽人意，她为了表现失望和愤怒，先是嘴唇哆嗦着一副经历重创的模样，接着指着孙兰馨的鼻子怒吼着念出台词，这个过程尴尬出戏到仿佛幼儿园小朋友的文艺汇演。

孙兰馨搭着戏都笑不出来了，被方斐鼻孔瞪着，连台词也忘了。

副导演叹了口气：“卡吧，别演了，方斐，你休息半天，我们先拍下一场戏，拍孙兰馨的戏份。”

方斐应了一声，低着头从镜头里出来，窝在角落的躺椅上，用剧本盖着脸。

太失败了。

方斐受挫地想，自己真是太丢人了。

在她的记忆里，作者有简单的提及过“方斐”的背景，她也并不是科班出身，是罗娴淑从穷乡僻壤发掘的一块璞玉，但似乎知道自己出身不好，“方斐”格外刻苦认真。

方斐摘下脸上的剧本，查了查网上对“方斐”演技的评价，大多都是——“虽然技巧不足，但意外的很自然。”“演的很舒服啊，比那些套路化的演员好多啦。”“所以说演技还是要发自内心地去演，光知道模式化的东西有什么用，我看那些科班出身的人还不如方斐呢，A能演的B也能演，而方斐不一样，至少她的角色有不可替代性，除了她，谁也演不出一样的感觉。”

“方斐”在陷害裴璋前，靠自己的努力和悟性，居然只花了三年，就收获到了一大批赞扬，她今年才二十一岁，和方斐一样大的年纪，如果不是身不由己非要送死的话，想来“方斐”也会有个不错的结局。

方斐不甘心地想，不就是演戏么？连没读过多少书的“方斐”都能成功，她一个高等院校毕业的正经大学生办不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才不甘心被孙兰馨冷嘲热讽呢！

方斐给自己加油打了气，搬了把小马扎，坐在副导演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看，还找了支笔，时不时在剧本上做着笔记，专注到连饭也忘了吃。副导演喊了休息，让大家去吃晚饭，她捧着剧本跟在人屁股后面：“导演啊，我这儿有点不懂。”

“你是跟我们一块儿吃工作餐还是公司有小灶？”刚开机不久，组里还不太清楚每个演员的习惯，副导演问她，“你昨儿好像说要减肥？”

方斐摸摸肚子，饿了，说：“吃盒饭就行，不减了，回头再说吧。”

副导演递给她一个盒饭，“你要问什么来着？”

方斐和副导演两人捧着盒饭，一人坐着一个小马扎，方斐把画的乱七八糟的剧本摊开给副导演看：“就这儿，我刚得知男朋友是个渣，情敌找上门来让我离他远点，我不才是受害者吗？为什么要被情敌扇巴掌？扇完了还处于震惊状态就这么算了？我不能还手的吗？”

副导演嚼着红烧肉，想了想把肉咽了下去，说，“我这么说吧，你还手了，把来找茬的情敌给打了，你就是个普通在读研究生，你情敌和渣男家世背景差不多，是个白富美，人能算了吗？明显要找你麻烦，扣你奖学金、让你导师拖你毕业时间等等，完了你去告她，连着学校一起告，去网上煽动舆论维权，最后我们成了一部揭露学术造假阶级压迫的现实暗黑片。”

“……”

“我们立项的时候走的是商业片路线，你这一巴掌下去，还怎么帮助男主角成长？怎么让他洗心革面？怎么帮他研制战衣？”

“所以。”副导演总结，“一句话来说就是剧情需要。你应该打，但你不能打，这不是一部女性撕逼电影，不需要女人间的火.药味，你只要委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