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婶这个职业说来话长(212)
产妇看孩子一眼,放心一歪头,睡着了。
担忧侧切的伤口发炎,魏琰这回又做个恶人,把产妇摇醒,告诉她得吃点苦头,把切开的伤口缝合上。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魏琰总算用针线暂且缝好产妇的伤口,打算找些草药煎水来每日帮她清洗伤口,尽量避免感染、发炎。
次日。
产妇年纪轻身体底子好,等到鲍家的赏金发下来打发稳婆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能下床走动,特地叫婢女把魏琰找到她房里:“你留下陪我两日可好?”
魏琰不好推辞亦不敢应承:“奴婢巴不得多陪夫人呢,只怕家中表姑母寂寥。”
产妇思索道:“也是,你刚投亲,不回去也不说不过去,”她笑道:“姐姐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的?”魏琰明眸潋滟,笑起来有那么一丝丝俏皮:“奴婢想要的东西可多了。”
鲍家孙儿媳妇道:“你只管说一两样最要紧的。”
魏琰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奴婢从家乡来到晋州的路上,因盘缠用尽,路上没吃的就吃了路边的一些浆果,后来奴婢总觉得跟中了毒一样……”
她未说完就被鲍家孙儿媳妇打断:“姐姐是不是吃了凫霓?”她又道:“吃了凫霓后又熏过桂花香?”
凫霓。
魏琰闻言心头翻江倒海似的一震,强行镇定道:“凫霓和桂花香?”
鲍家孙儿媳妇点头道:“也不知怎么的,晋州这儿的凫霓果儿和江南之地盛产的桂花香不相容,若吃了凫霓果儿,又熏桂花香,可是会要命的。”
魏琰故作讶然:“可奴婢后来问过大夫,说误食凫霓,他们却没提熏香的事。”
“嗐,你问他们自然问不到的,”鲍家的孙儿媳妇给婢女们使个眼色,等她们下去了她才掩唇神秘兮兮地道:“这种旁门左道的闺房之趣他们怎能告诉姐姐。”
“闺房之趣?”魏琰更不解了。
鲍家孙儿媳妇想和魏琰畅快地说一些女人间才懂的体己话,忽见对方的眼眸如隔着朦胧烟云,看不清内里,她含混地道:“我听说有的女子独守空房久了会找凫霓来嚼着吃,吃完之后人会麻痹不能动弹,半梦半醒的,总好过清醒着睡不着觉舒坦些,若是兽炉里熏上香啊,夜里还会做那个梦呢,就跟亲身经历过一样……”
“可是得控制好量,过了会中毒的。”叹了口气她又道:“可这东西呀会上瘾,谁又能控制得住呢,所以姐姐往后万万记好了,不可多用……”
说完,鲍家孙儿媳妇用那种“我懂”的眼神瞟着魏琰。
说的是春~梦啊。
魏琰:“……”
啊呸,谁思春了谁用那玩意儿。
经她这么一说,魏琰想通了。
张姬就是被凫霓和熏香所害,只不过幕后之人用的什么手法,详细的她还不得而知。
而她,多半也是被人这么给算计了,手法恐更隐蔽些。
魏琰忽然又想:那一把烧了她与张姬住的院子的火,应当也是“幕后之人”放的吧?
李宅之内,到底是谁恨毒了她与张姬?
她重重地打了个冷颤,面上讪笑道:“少夫人提醒的是,奴婢这回知道了往后肯定避着。”
鲍家孙儿媳妇道:“这可不算什么,姐姐再说一件事。”
魏琰叹口气,似鼓足很大勇气才嗫喏着开口道:“奴婢本是要到梓州去投亲的,如今那边战乱,一时半会儿去不成了,可奴婢不能在表姑母家白吃白喝,要是少夫人碰到谁家有差事的,麻烦知会奴婢一声。”
鲍家孙儿媳妇见她不仅能干还勤快能想事,更爱重一层:“这个好说,我这就给姐姐留意着。”
魏琰又和她拉了会儿家常,许久才告辞出来。
回到岳氏家中,岳氏得了鲍家的赏银自然十分高兴,拉着魏琰张罗起过年来:“往年我一个孤老婆子,贴个福字就过去了,今年你在,咱们得准备点好吃好喝的,热热闹闹的。”
她还预备紧着给魏琰裁两身衣裳,自己夜里赶赶活儿,大年初一叫魏琰穿在身上呢。
可她白操心了,年二十六,鲍家孙儿媳妇派人给魏琰送来两身锦缎夹棉襦裙,一件绣腊梅镶白狐毛领的披风,还有些首饰配饰等,几乎把过年的一套给包圆了。
“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岳氏抚着魏琰的手,慈爱地笑道。
可魏琰哪里有心思过年,一面对在李宅被暗害不甘心,一面又想着魏家和李云照,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发愣走神,心中跟淌了血一般,难受。
“闺女啊你要是没事就出去转转,别老窝在家里头,年纪轻轻的……”岳氏一边准备菜肴一边絮叨。
她还没说囫囵,魏琰就披上大氅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