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婶这个职业说来话长(200)
给张姬殉葬。
宛禾眼前一黑,险些吐出一口血来,哀声道:“张姨娘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
昨个儿从乔儿嘴里听得风声之时她没当回事,心中嗤笑魏琰好残暴,连周太妃都没指派过身后谁来陪葬呢。
一个小小的张姨娘,呸,她也配。
可当宛禾从魏琰口中听得时,心肝都颤抖起来,某种感觉下意识地告诉她魏琰做得出来。
乔儿大声哭道:“张姨娘已经断气了……”
魏琰给素采使了个眼色:“素采,给宛禾姑娘收拾收拾,好叫她体面上路。”
素采会意,弯腰撅住宛禾的下巴往上一抻:“哟这唇儿这般苍白太丑了我先给你涂个喜庆的唇色吧。”
她用指尖挑出米粒大小的唇脂,涂到宛禾唇上,还刻意往里面抿了抿,几乎怼到她的舌头上才作罢。
宛禾面色大变,装腔作势“呕”的一声吐了一口出来,却不是从胃里出来的,是把口中的唇脂吐了出来。
显然,她不敢咽下去。
魏琰冷笑道:“吐了就再补上,总得给宛禾姑娘收拾得像个美人儿的模样。”
素采摆手叫婆子过来押着宛禾:“把她拖到柴房去从头到脚好好拾掇拾掇。”
婆子麻利地把人弄走了。
依旧跪在地上的乔儿忽然收住眼泪,悄声道:“夫人,张姨娘醒了。”
之前不过是她们合起来演戏罢了,张姬可没那么轻易就死掉。
“神智清醒吗?”魏琰问。
乔儿神色悲凄:“醒来就说起了胡话。”
魏琰皱眉道:“把朱管家给你的解毒丸加量喂给你们张姨娘。”
她曾私下里吩咐朱殷,去找当地的大夫问一问晋州当地可有什么有毒的野浆果之类的,颜色艳丽的,汁水足以混淆进唇脂里的,若有,要些解毒丸来。
寻了一圈问到只有一种长在晋州山崖上的叫做“凫霓”的浆果,其果色泽艳丽,其果汁有小毒能使人四肢麻痹,但从未听说过有人吃了它变疯癫的。
朱殷不抱希望地要来几副解药,还带了凫霓的干浆果回来。
魏琰拿了两粒凫霓放在瓷杯里,暂未瞧出端倪来。
乔儿得了吩咐,连连拜谢。
“走吧。”魏琰轻提一下裙摆,想要跟过去看看张姬。
猝然,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一抹浮动的阴翳,宛如一道缚住她的白光的漩涡,飞快地一圈又一圈把魏琰卷进去。
她的头一沉觉得很不对劲,而后脚步跟着虚浮起来,她摇晃着险些晕倒。
“夫人。”绿云一把魏琰扶起来,担忧让她声音都在发颤:“您怎么了?”
“头晕。”魏琰道:“快扶我回房。”
“夫人您到底怎么了?”绿云一边叫人一边扶住魏琰。
魏琰:“我的神智似乎被什么给控制了,头脑里一片浑沌,绿云快叫人去为我请大夫。”
这是她陷入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魏琰晕倒在婢女怀中失去神智。
“张姨娘给夫人下的蛊发作了。”很快,李宅的仆婢们就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共识,他们的当家主母魏琰中了巫蛊。
魏琰病了。
即便周太妃再没有心思管这一群姬妾的事,此刻也不得不出面镇着这一大家子的妇孺仆妇。
“妾提醒过夫人,巫蛊之事来得急,夫人不信……”许充仪搀扶着周太妃,话语惋惜地道。
“只怕要找人做法才能解得这蛊咒吧?”杨充德道。
看着侧卧在床帷里人事不知的魏琰,周太妃耳边嗡嗡嗡地响,她声音疲倦:“我已派人去晋云观寻晋云道长。”
说来惭愧,自从来到晋州之后,周太妃深居简出,竟没有去晋州最有名的晋云观打醮,和晋州名气很大的晋云真人素昧平生,不知能否请到他相助。
许充仪道:“太妃既要请晋云真人为何不去求萧节度使说情?就算真人不认识咱们,难道还不卖萧节度使面子吗?”
“云照不在家,”周太妃面露难色:“倒要叫谁去萧府合适呢?”
正踌躇间,仆人来报,说顾勉来了。
周太妃面色一凛:“照儿走的时候不是交代不要再与顾家来往吗?就说家中妇孺不便接待,打发他回吧。”
李宅的护院如今是晋州节度使萧朝的人,萧朝不希望李家和顾家走的太近,两家已许久没来往了。
“太妃……”仆人还要说情,被周太妃不耐烦地撵出去了。
“太妃,”许充仪眼中一亮:“说不准顾家也认得晋云真人。”
周太妃沉思片刻厉声道:“不可。”
“是,太妃。”许充仪诺诺不敢做声。
热,热死了。
她将要窒息。
一种粘腻把魏琰从昏睡中暂时唤醒,她伸手揪开胸前的衣襟,呼,凉快了,终于能透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