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婶这个职业说来话长(139)
李珉迟迟找不到魏琰,对晋州用兵求胜的心态就愈发急切,一连发过去三道圣旨要求攻城,城破屠城。
晋州紧闭城门,只守不攻。
当夜。
老太监来找魏琰,提了个食盒,一碟子炒鸡蛋,一碟子肉丝,零一碟子是主食,他腰里还别了个酒葫芦,看样子是要和她一起用饭的,放下食盒他嚷嚷:“摆出来,给咱家倒酒。”
魏琰拿正眼瞧他,老太监佝偻着腰背,新换了一身宝蓝缎子的直缀,头发抿了头油,更衬得一脸老皮褶子挤褶子,显出腐朽的暮气来。
魏琰心头恶心感不断上涌,她垂着眼把饭菜端上来摆好,道:“您请用。”
老太监拿筷子敲敲桌子:“你也来。”
她脸上的红肿消去大半,哪怕隔着面纱,隐隐也能看出标致的轮廓,想想外头在找的晋王妃魏氏,老太监心中隐约起了一丝怀疑。
“奴婢去洗把脸。”魏琰怯生生地道。
老太监心烦地摆摆手,一看见她这副窝囊样子又觉得这要是魏氏皇帝陛下必定是瞎了眼的,心道:别做那白日梦,天仙似的哪儿能给他捡到。
又想,万一她是装的呢,今儿务必引她说出来。
老太监翘着兰花指朝酒杯里弹了弹,推到对面。杯中泛起一丝涟漪,而后无声地冒了一圈极小的气泡,静置在那里。
魏琰迅速挖了一块藏起来的小药膏往脸上抹了抹,显得她脸色又黄又暗,她稍稍抓乱了一边的头发,磨蹭好久才出去,僵直地坐到老太监对面:“老伯您先吃呀。”
她反正是吃不下去的。
“喝酒。”老太监紧盯着她。
魏琰低头看了看那杯浑浊的米酒,指尖微微颤抖了下,端在手里没动:“不喝烧烧喉咙。”
他想干什么。
想起那次和李云照饮酒烂醉的情形,她极度警觉起来。
老太监眼睛一瞪:“喝。”
魏琰端起杯沿送到唇边,略沾了沾,冷不丁两只枯瘦的手伸过来,狠狠地摁住她的后脑勺往嘴里灌,她一时没有防备落了下风被老太监灌进半杯,舌尖细微地发麻发酸,也不知中了哪路的毒,来不及多想,她一伸手扼住老太监的脖子,低声道:“松手。”
欲要收紧手上的力道,却被老太监松弛的皮肤恶心得失神片刻,老太监趁机推了她个趔趄,魏琰赶紧把手伸进喉咙把刚喝下去的酒呕出来,这一来一去的功夫两人都缓了过来,老太监恶毒地瞪着她:“做戏的好本事啊魏氏。”
被识破了。
魏琰懊恼地笑了笑:“公公也不遑多让。”
老太监压低声音道:“你说我把你献给陛下,能拿多少赏金呢?”
外面开出的是五百两黄金。
“公公不会,”魏琰道:“你私自收留我半个来月,若被皇帝陛下知道了,就算拿了赏金还有命花吗。”
老太监老眼一眯:“说的也是。”
“不过,”他垂涎魏琰的美色,目光在她的柳腰上绕了一圈:“你从了咱家,与咱家结个对食,咱家保管永远叫人找不着你。”
他心中却道:这女人留不得,得手了过瘾一次就弄死埋了,无声无息的谁也不会知道他窝藏过皇帝日思夜想的女子。
魏琰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双影,她知道是老太监给她下的药发作了,摇晃了一下勉强靠墙边站好,她估摸着这一种惑人心智的药,上一世叫“听话水”,大差不差都是那些个玩意儿,好在她都吐出去了,勉强能控制住神智:“嗐,公公早说,只要不把我送进宫里,别的都好说,尤其是跟着公公这样的人物,下半辈子哪里还愁吃喝。”
魏琰心知肚明。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会杀了她掩人耳目,哪里还会找她当对食,叫他占过便宜她就没命了。
老太监上前,撸起袖子想要打横抱起魏琰往屋里走,她微微慌张地道:“等等。”老太监皱眉的一瞬,魏琰拼尽全身气力一头撞向他,扑倒在地后立刻骑上去双手下了死劲儿掐住老太监的脖子,老东西像一条腥气的蛇,奋力扭动,把她耗的精疲力竭,马上要扼不住他了。
绝望从心底蔓延,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消失,万般不甘从心头涌出来,到眼眶化作泪珠,扑簌簌顺着脸颊滴答到地里。
老太监一跃而起,抖着身子咳嗽半天,双目更加恶毒,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向魏琰,她闭上眼睛,把最受不得撞击的胸口垫上去。
她希望他的力道再大一些,踹死她算了。
死的痛快点儿。
魏琰神经反射地窒息了一瞬。
噗!
闷而短促的一声。
“魏姑娘。”紧跟着是急切的嗓音。
是他。
脑中绷到极限的神经弦骤然断了,魏琰神识涣散,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