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欢锁娇(重生)+番外(16)
一声声难受的闷哼,像小猫儿一样,可怜兮兮。
“卫暝!”傅瑢璋喊了一声,语调中带了几分他自己都不察觉的急切。
“主子。”卫暝掀开了车帘,恭敬地应道。
傅瑢璋本想命他找郎中,见到四周皆是葱郁大树,不见人烟,改问道:“此处是何地。”
“禀主子,还在沂州境内,预计要下半夜才能到达淮阳郡,才有落脚的地方。”卫暝答道。
下半夜?妘娇已病得不省人事,马车颠簸若继续折腾到下半夜,没个休息,恐她撑不住。
“就近寻个地方驻营落脚。”傅瑢璋环视了一圈,此处偏僻,入夜后驻营,若遇到毒瘴猛兽,便危险重重。
卫暝迟疑了片刻,才道:“再往前走一百里,便是灵拓寺了……”
快马加鞭都要两日才到京城,为了迁就妘娇,换乘马车,脚程自然比原来慢了一倍。
如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能住人又近的,就只有淮阳山上的灵拓寺。
可灵拓寺,乃傅瑢璋的禁忌。
听到灵拓寺三个字,他微微顿了顿,低眉看了怀中人一眼,她似乎越发严重了。
“即刻前往灵拓寺。”
“是。”
一行人赶到灵拓寺,便已入夜。
云灯大师一见傅瑢璋,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单独辟出一座禅院出来给他们落脚。
经过一番打点,终于将妘娇安置妥当。
所幸,灵拓寺的主持云灯大师略懂岐黄之术,为妘娇诊脉,不过是惊吓过度,又染了风寒,喝了药,好好休息,等发汗便能好了。
卫暝端来了熬好药,傅瑢璋亲手给她喂了,她虽哼唧哼唧的,倒也配合,喂到唇边的药,悉数吞咽了,比醒着时,乖巧多了。
喝了药后,她终于彻底沉沉睡了过去。
傅瑢璋一言不发地看了她片刻,才出了禅房。
灵拓寺虽地处偏僻,却是大翟朝数一数二的大寺庙,常年香客络绎不绝,香火鼎盛。
灵拓寺之所以闻名,在寺庙之北,乃云灯大师开辟的陵墓园,专门收纳一些无法葬入家庙的人。
傅瑢璋的生母容妃便葬于此。
宫妃自戕乃重罪,容妃的死,不仅连累整个容氏家族被株连九族,就连她自己都不得葬入皇族妃陵。
傅瑢璋恨极了母亲的懦弱和不孝不慈,这么多年以来,未曾来拜祭过。
哪怕他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没有一个人敢提给容妃修陵的事。
他立在禅院,听着不远处出来了诵经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唢呐声和哭丧声。
又有人入葬了。
大翟的民俗,夭折的、横死的不得葬入祖坟,可这些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死者家人都期盼他们能入土为安,得一方安息之地。
云灯大师此善举,让这些死者得以安息,不知慰藉了多少家属,可谓是功德无量。
若是在上辈子,傅瑢璋是不屑一顾的,任何人的生与死,又与他人何干?谁还管生前身后事。可经历过妘娇之死,他似乎隐约能体会到了这些家属之所愿。
正是曾经经历过她的死,如今面对着这样的妘娇,明明在眼前,抓又抓不住的缥缈感,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无措。
他望着禅院壁画上的三世佛,讥哂一声,“知道了前世、今生和来世,又当如何?”
晚风徐徐,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有壁画上的鎏金题字在石灯笼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万法不离方寸。”。
似乎在回答他的疑惑。
“主子。”卫暝走了过来,喊了一声。
“何事。”
“相爷及其家眷也在寺中,今日是上官夫人下葬的日子。”
妘氏死了?
傅瑢璋眸色一凛,下意侧首向妘娇休憩的西禅房望去。
第8章 娴静乖巧
傅瑢璋这才想起,上辈子,徵禧十年春,上官铉嫡妻妘氏上山拜佛,失足跌落山脚,横死野外。上官铉与上官韬父子双双告了丧假。
上官府发了讣告,百官纷纷前往吊唁。
当时,他派人代表小皇帝傅琰送去吊唁赏赐。
今日,正好是徵禧十年二月十六,春分。
听到妘氏逝世的消息,他本能地看向妘娇的禅房。
相府于她,究竟是福还是祸?
按上辈子,三年后,徵禧十三年,傅琰十三岁,上官铉为了让他在两年后顺利还政于傅琰,机关算尽,无所无不用其极。
其中就有上官铉保皇一派的官员,为了讨好和迷惑他,四处搜罗奇珍异宝、各色美人,敬献给他。
他都照单全收了。
只是,奇珍异宝被他悉数锁在了库房蒙尘,女人扔在了后院发霉。
见他不为所动,上官铉将自己艳冠京华的嫡女送给他,为妾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