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开花+番外(9)
反正就是整天绕着严景山转,被驯服得比绵羊还温顺。
现在想来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像个笑话,听什么话戒什么烟,就要当着严景山面抽,熏死他丫的。
方沐风被自己这想法逗笑,然而快乐只维持了一秒。他翻遍全身没找着打火机,突然想起吃饭的时候成珉那酒鬼加烟枪顺走了就没还回来。
方圆几里不见便利店,烟怕是抽不成,他还没把烟从嘴里取出,有人先一步帮他点着了。
方沐风抬眼,发现借火的人正是严焕朝,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这烟该抽不该抽。
两人身体贴得近,他甚至能嗅到严焕朝身上的冷调香水,跟他俩亲密那晚用的应该是同款,随着这气味钻进脑袋的还有那晚的春光旖旎。
方沐风倍感不自在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借口烟掐熄在垃圾桶的灭烟沙上,拉开跟严焕朝的距离,完了就若无其事地打招呼:“严老师你好,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
严焕朝看着方沐风,黑亮的双眸没带情绪,但在听到这声招呼后,笑意却立即从眼里透出来,微微笑了一下。他主动朝方沐风伸出了一只手:“好久不见,方沐风。”
一样的人物,一样的台词,却隔了一辈子。
在握住严焕朝的手那瞬间,方沐风错觉他俩还在前世的那个片场里,准备拍第一场戏。
就在这一下短暂的恍惚过后,他听到严焕朝问:“手臂怎样了?”
方沐风当即愣住了,右手不自觉地摸上左臂。那里的伤口基本愈合,但当时他一心求个清白没收住力气,割得深了,留疤了。
在他看来,像严焕朝那种混迹娱乐圈多年的人,再大风浪也见怪不怪,那天的事又如此尴尬而敏感,就该在彼此的心知肚明中默默略过,没想现在对方却主动提及。
说到底,总归是他欠下了严焕朝的人情,现在人家都放在台面上说了,他再怎样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位。
方沐风顺着严焕朝起的话头,客客气气地说:“嗯好多了,谢谢严老师挂心,那天的事一直没机会当面道谢。”
没想到严焕朝却迟迟没不接茬,只安静地看着他,少顷,很轻地叹了口气:“有时候,要证明自己是块玉,不必非要玉碎。”
说罢,严焕朝也不给方沐风任何反应的时间,跟他点一点头:“晚安,片场见。”
方沐风茫然无措地望着他身影渐行渐远,上了一辆黑色幻影,夜深人静的街道空荡荡的,又只剩他一个人。
回到出租屋他一宿没阖眼睛,失眠的夜里不时将严焕朝那就话拿出来琢磨,直觉严焕朝是在说那晚他怎样都不该以自残的手段对抗,甚至是说希望他能珍惜自己的身体,不必拿最极端的方式明志。可是这时候的他们也就实打实见过几次,话都没说几句,在没什么交情的情况下,严焕朝到底以什么立场说这带着关心意味的话,方沐风想不通。
他当然不会天真以为严焕朝这是菩萨心肠,做好事还包售后。娱乐圈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不存在所谓的好人。
方沐风发现,除了严焕朝是严景山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外,他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翌日清晨,他提前到达片场,距离通知拍定妆照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走到化妆间发现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说话声,一听像是宣年和严焕朝。
看来是严焕朝先定妆,方沐风正打算悄悄撤退,身后却有埋伏出卖他——昨晚烂醉如泥的成珉今早神清气爽,在走廊尽头远远一见他就很热情地打招呼,声音之响亮,足以让化妆间里的人知道他方沐风来了。
门很快被宣年打开了,他探头冲方沐风笑了笑:“这么早来了,怎么不进来?”
方沐风只好应下,被走过来的成珉抱着肩进去了。
他环视房间看到导演、化妆师、严焕朝及其经纪人许汇都在,礼貌地跟大家说了声早。
宣年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一圈:“不用我介绍了吧,方沐风,严焕朝,你们对彼此应该不陌生了吧。”
严焕朝起身走到宣年跟前,伸出自己的右手,装得跟头一回见面似的:“幸会。”
前辈主动示好,方沐风自然也装模作样地回握,尽量笑得像个纯良的后辈,配合他完成这出友好和睦的戏码。
宣年不知道他们俩背地里那些弯弯绕绕,他拍了拍方沐风的肩膀,笑着看向严焕朝:“沐风,好好看看你的傅柏,待会等我喊action,你可要好好爱上他。”
方沐风又看了他务必在戏里爱上的人一眼。
从进门开始他就注意到了,今天严焕朝已经换上了片中傅柏的造型,穿着黑色西装裤加浅色衬衫, 披一身半旧的长风衣,显出人肩宽腿长的身材优势。头发稍显凌乱,略长的刘海随意搭在额前,戴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整个人看着气质斯文又沾上了仆仆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