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小夫郎(女尊)(91)
在场的都清楚。
今日的四雅盛会,虽说是要选出才情容貌绝佳的郎君。
但如今三皇女顾晓回京,吴贵侍父凭女贵,连带着他膝下四皇子的亲事也提上了日程,正打算在此次相看个如意妻主。
如今平白多了一个奉旨入宫的苏锦。
其中年轻女子间的纷争,自是不必多言。
“这是自然。要不是当初五皇女与柳公子在柳家别院差点儿闹出人命,苏姑娘又怎么会阴差阳错的得陛下赏识。”
庆郡王与沈太傅摇了摇头,笑得一团和气,“说起来,她今日入宫,也是多亏了柳家。”
这一番话,说得清楚,却未必能让外人听得明白。
柳太师微微垂眸,手中的玉杯一颤,也笑了,“郡王说笑,当日不过是个意外,左右也是小厮脚滑,如今那惹事之人已被杖毙,也算是给沈府一个交代。再者,孩子们不都好好的么?”
“太师这句孩子们,还真是亲切。”庆郡王轻笑,捻着袖边的金线。
“听闻,柳太师那处别院,水域宽阔。想来在山中引水也花费了不少银两吧?”
庆郡王面上带笑,却无端的让人心生冷意。
“郡王有所不知,那一处恰好有地下河,无需外力引流。”柳太师含笑,转头寻见宋太尉,“修建之时,宋太尉也曾瞧过地貌。”
“这......”宋太尉笑得人畜无害,状似为难道,“我一介武夫,哪里懂什么地貌,不过。”
她稍稍一停顿,“当日工匠的的确确是在泥土之下挖出了水流。”
宋令不愧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这一番话既给了太师情面,又将自己推脱开来。
殿内清香袅袅,三公,郡王谈笑,又哪里能轮得到他人插嘴。
淡淡瞥向气定神闲的柳、宋二公,沈梦笑道,“柳家别院那处湖泊,至多也就深一丈,却能在湖中央建起攒尖顶覆琉璃瓦的阁楼。如此能工巧匠,实为不出世之才人。”
在场之人,都知晓沈太傅曾在北凉历练,在那不知打了多少坎儿井,看地势寻暗河,那都是门清。
她这话似褒实贬,柳太师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做了个伤感神色,“此人有才不假,就是命苦,听闻前几日上工时,不小心跌进了坑里。”
宋太尉也跟着一叹,“太师向来惜才,想来乍听此消息,定是十分悲痛吧。”
“若非天妒英才,将此人派北凉,说不定会大有用途。”柳太师哀叹连连,听得庆郡王冷笑,“怎得就这么巧,太师每每得了个人才,不是暴毙就是人祸。”
“郡王说这话,可就伤人心了。”柳太师被她讽得面上青红交加,却又碍于品阶,无法出言反驳,只僵笑着道,“事有凑巧,月有圆缺。左不过老生时运不济,才遇上这些变数。”
“话也不能这么说。”宋太尉眉头一皱,不赞同,“这与太师何干?生死有命,非人力可以干预。是她们有福运,才会在大限将至之时,得遇伯乐。如此,这一生也不算白来。”
她们两人一唱一和,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庆郡王摇头,与沈梦示意,去了自己位上。
苏锦听了半晌,待周围谈笑渐起,方才低低问道,“恩师,刚刚所言......”
“不错。”沈梦转头,与她笑道,“当日你救了原儿不图所求,令陛下印象深刻。是以今次带你前来,全因陛下口谕。”
苏锦左眉突突跳了几下,似是知她所想,沈梦只轻道两字,“放心。”
月下清辉,透过窗楹,映出一地清冷。
偏殿之中,各府主夫坐在一处,前来参宴的小公子们都被单独带去了玉竹殿。
今日比试,作画、插花、茶道与琴艺这四雅。
画作与插花皆不署名,由內侍乱序送往福宁殿,由陛下与各位大臣一块品评。
茶道与琴艺则有坐镇偏殿之中的的凤君与各府主夫亲评。
玉竹殿内,烛火通明。
须臾,便有徐姑姑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陛下口谕,今日四雅皆以浑然天趣四字为题。”
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內侍鱼贯而入,手捧作画所需笔墨纸砚依次供于各人矮桌之前。
宫女们推开内里门窗,垂眸静立于玉竹殿外。
徐姑姑与殿内的小郎君一一笑过,“各位公子,若有所需皆可嘱咐身边內侍。另,作画与插花需在一个时辰之内完成,公子们以这柱香为令便可。”
今日前来郎君,不过八人,除了眼熟的柳茗与宋致,其余五人与沈原也不过是泛泛之交。
香已过半,沈原坐在桌前,却迟迟还未动笔。
长睫倾覆,遮住了其下纠结的目色。
若是一切照旧,今年的四雅君子之名必然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