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小夫郎(女尊)(45)
五十文钱虽说不重,却也一掌难拿。沈原小心地拿帕子包好,一回眸才发现苏锦的荷包瘪了许多,被过堂小风一吹,就轻飘飘的扬起。
他眼中的笑意骤然僵住。
沈原知晓苏锦贫寒,却没想到已然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也怪不得她会接抄书的活。
心尖宛如被人拿了生锈的小刀,一点点磨着,钝钝生疼。
沈原悔得肠子都青了,丹凤眼里全是懊恼,“那你呢?”
“沈公子不必忧心,恩师照顾颇多,苏某又无想买之物,倒也够用。”
她说得温和,沈原越发难过。他不过是想靠这钱银上的约定,能有个借口与她多说说话。
哪里真的是要她吃苦,为生计忧虑。
松石绿的衣袖一撇,沈原极快地将手帕重新塞回苏锦怀中,背过身不自在道,“这第一个月的,你无需给我。总归我也......咳,咬了你。”
“嗳?”不等她说话,那抹身影如风,一溜烟便没了踪迹。
苏锦明白,他言语反复,大抵是瞧她着实无趣,才没了兴致。
怀里的手帕小包裹混着他惯有的白木香,悠悠散于鼻尖,与风一同裹在苏锦身边。
房里一时静了下来,唯有耳边的轰鸣声渐渐清晰,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暗道自己果然又烧昏了脑袋。
不然,怎么会连被他捉弄,也觉得开心。
后劲之大,更是让人面红耳赤,恨不能躲进被里,藏起砰砰乱跳的心。
不过,他连作弄人也会算错了账,苏锦温柔地勾起唇角,还当真是个傻乎乎的小郎君。
沈原出来的时候,淮安守在门口已经有好一会了。
房里的声音虽不太真切,却也大致听到自家公子张口就问苏姑娘要了纹银六十两。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原身后,心里止不住的同情苏锦。
总归都是昨夜里惹得祸。
他还记得,杨大夫下第一针时,苏姑娘疼醒后可怜巴巴哭喊着拉住公子叫爹的模样。
后来更是要躲进公子怀里,要不是杨大夫手快又追了几针,扎晕了苏姑娘。
淮安小脸一红,不得不说。
她朝公子扑过去的情形可当真比话本上写得还要刺激。
面色酡红的姑娘鬓发四散,衣领微敞。与那风流韵事里的女子描写,并无二致。
要不是淮南舍身挡在公子面前先接住了她,想来苏姑娘必然会紧紧抱住公子不撒手。
这也无怪乎公子会面色难看,谁叫苏姑娘晕是晕了,手指却死死攥住了公子的手腕,怎么也掰不开。
最后只得委屈公子合衣睡在苏姑娘身侧。
淮南守了前半宿,眼睛尚且熬得通红。
是以这后半宿,淮安连眼都没敢合,一直巴巴盯着床幔里的动静。
生怕苏姑娘病中孟浪,唐突了公子。
眼下公子问苏姑娘要六十两,分明就是怨她昨夜太过折腾,直到天将明才松了手。
况且,他可是清楚瞧见,那用来讹人的牙印,正是公子自己在临出门前,偷偷咬的。
可惜他淮安一向是个忠仆,这等事绝不能告诉苏姑娘,免得公子下不了台。
但六十两于寻常人家又不是一笔小数目。
公子自小锦衣玉食,定然不会知晓这些。若要以此折腾苏姑娘,也着实有些过了。
小心地沏了杯茶端到沈原手边,豆豆眼的小厮打了许久的腹稿,这才开口求情道,“公子,总归苏姑娘也替您落了水,不如您就消消气,饶了苏姑娘昨失智时的冒犯。”
“我生气?”沈原一愣。
淮安稍稍点头,大着胆道,“公子,这每月五十文钱,要苏姑娘还一百年,您还不是气她昨夜无礼?”
“况且公子也不缺钱银,定下这百年之约。”淮安顿了顿,暗道,可不就是欺苏姑娘家贫无依么。
可他又不敢直说,只好拍着马屁道,“想来也只是出出气罢了,并非真心要她还钱。”
“你说这是百年之约?”如墨的丹凤眼一亮,长指托腮,眉间尽是风流。
淮安不明所以,又不敢多答,颤巍巍点了点头。
“你都能想到。”沈原眉眼弯弯,春日明媚,也难抵他一身芳华,清冷的声线微低,带着难掩的笑意,“她应该也能明白的吧。”
“啊?”懵了神的淮安,更加迷糊。趁着沈原心情好,忙又禀道,“昨公子叫小的去查的事,小的已经打探清楚了。”
沈原吹了吹杯盏里漂浮打旋的茶叶,示意他继续。
淮安舔了舔嘴唇,颇有些八卦道,“前些日子黏住徐微的宋姓郎君,正是宋致宋公子。”
“果真是他。”沈原凉凉一笑,“看来是嫌徐微花心,这才寻回了苏锦这。”
“公子,可要将此事告诉苏姑娘?”淮安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