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台(重生)(40)
牧轻鸿却没有对他的笑容做出任何反应,反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你是谁?伪装成燕国太子,到底欲意何为?”
男人——或者说是燕太子“燕瓷”——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我就是燕瓷。”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显然是很长时间未曾进水,刚开口时,甚至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
但牧轻鸿可没什么怜悯之心,他的作风向来简单粗暴,闻言只是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与侍卫低声说了句什么。
侍卫领命,躬身而去。
做完这一切,牧轻鸿对“燕瓷”道:“你大可以接着嘴硬——我倒也很想看看,究竟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燕瓷”皱眉。他脸上强行做出来的微笑已经全然消失了,他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正是这预感,催促着他低下头颅,出口询问:“……你要做什么?”
恰在这时,刑房的门被敲响了。
刚刚离去的侍卫不多时便返回了刑房,这会儿,他手里端着一个木制的案台,而案台上,放着一个成年男性巴掌大的小金盆,盆里盛满了透明的液体。
那液体看起来与清水别无二致,然而却散发着一股不知是什么气味的清香,而“燕瓷”在看见这液体的一瞬间,面色大变。
牧轻鸿自然也看到了“燕瓷”的反应,他冷笑道:“易容液——你知道的吧?”
“燕瓷”畏惧地看着那盆中的液体,眼里的惊惧几乎要脱出眼眶,他艰难而徒劳地试图往后躲避,但被锁链死死地禁锢在了木架之上。
“你以为你那粗糙的易容手法天衣无缝,能瞒过所有人?”牧轻鸿轻蔑地说,他修长的手指伸进水里,撩起阵阵水花。
紧接着,他猛地一甩手,将指尖的水滴甩在了“燕瓷”的脸上!
“燕瓷”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他用力挣动锁链,似乎试图用手捂住脸,但他失败了。
只见他的脸上,沾到液体的地方,先是一块一块地碎裂、如同破碎的面具般落了下来,暴露出了他原本的面容;紧接着,他脸上暴露在外的皮肉竟然如同被蜡烛尖上的融化的蜡,如水般融化了!
“我……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啊啊——”
而牧轻鸿就在这样凄惨的尖叫里,了然道:“果然是你,三皇子。”
——那暴露出来的脸,赫然就是燕国三皇子的脸!
“你欺骗了燕宁。”牧轻鸿陈述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骗她。”
三皇子的尖叫仿佛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音,牧轻鸿冷冷一笑,忽然抬起金盆,将盆里的液体照着三皇子的脸兜头洒去!
三皇子已经全然呆住了,巨大的痛楚几乎碾碎了他的感觉神经,导致疼痛忽然变得微弱起来。
好在易容液只对易容过的地方起作用,而三皇子本身那么恰巧与太子长相类似,因此脸上只有一部分是易容过的,其他地方都是他本来的面貌。
而且,易容液本身只在刚接触时药效强烈,过了一会儿,便已经完全失效了,只留下三皇子脸上可怖的伤口,证明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但即使是这样,他的眼泪也混合着脸上的血落在地上,他哭嚎着,骂骂咧咧,嘴里没有一句干净的话。
过了好半晌,三皇子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用一种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牧轻鸿,似乎想将他的面容刻在脑海里。
“我……”这次,他说话更加费力了。但他仍然开口了,撕裂般的嗓音像是什么诅咒,“一个蠢货公主,稍微给点消息便觉得遇见了可信之人。”
三皇子咧嘴一笑。
第22章 错
那笑容里满是轻蔑、嘲讽和贪婪,本就十分丑陋,又出现在那样一张毁了容、血肉模糊的脸上,更是显出十万分的可怖来。
牧轻鸿皱眉。
三皇子就挂着这样的笑容,开口道:“那太子兄妹二人,都是好骗的家伙……真不知道父王是如何看上他俩的。”
他沙哑的声音里掺杂着扭曲的妒忌,如地狱里的鬼怪附身,令人不适。
牧轻鸿强忍着不适,道:“我不是燕国人,不明白你们燕国皇子之间的争权夺利。但燕宁很信任你——她说,即使你想争权夺利,站在高贵妃一方也比潜伏在太子身边好得多——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听闻燕宁十分信任他,三皇子先是一愣,而后不屑地笑道,“谁叫我那太子哥哥居长居嫡,既得民心又得父王喜爱呢?”
“牧轻鸿,不同于天真的燕宁,你也是梁王权利中心的大人物。我这么一说,你该懂了。”
牧轻鸿颔首。他的确猜到了一些,但更想听三皇子亲自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