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朕不是亲爹(90)
郭暖自然求之不得,她怀着身孕,正好有借口偷懒,横竖郭太后是她亲姑姑,怎么也短不了她那份。
静太妃起初倒想狐假虎威,试一试这位新后的深浅,郭暖三言两语就将其宾服住了。她就一句话,乐意干就干,不乐意干就滚,反正先帝爷后宫充裕,留下那些太妃太嫔多着呢,多的是人想出头——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即便一点小小的权力,也总比处处看人眼色被人拿捏的强。
不得不说,郭暖天生精通权衡之道,对于宫内这些人她只抱定一条宗旨,听话的就提拔,不听话的打压,利益当前,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才过去半月,满宫仆婢见了皇后俱是服服帖帖的,连寿康宫也不例外。
郑太后这回倒真病了,是累病的,她以为找人寻隙滋事,能扼制郭家人的势头,哪知新后一招连消带打,轻易便让她们倒戈,郑太后着实有些心力交瘁了。
彭城公主也生气,但是她抓得准主要矛盾,郭暖如今能作威作福,全仗着那个假肚子,等自己公然撕毁她的遮羞布,倒要看看她还如何风光得起来。
转眼到了重阳之期,宫里虽不能登山,可皇帝却也好好地命人将假山装点起来,又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安人进宫陪同赴宴,好添添寿气。
这些个老夫人自然也存了旁的心思,想着能否将自家如花似玉的孙女带上——皇后孕中不能侍寝,皇帝怎么得留几个伺候的人吧?
福泉一概面带微笑地拒绝了,开玩笑,皇宫又不是窑子,陛下没发话,他也不能擅自做皮条客的生意,会折福的——他可不想下辈子仍变作太监。
众人略觉失望,可看福公公那高深莫测的模样,可知郭家女在皇帝心中分量,她这样醋妒,不许皇帝充实后廷,皇帝竟也由着她。
这般看来,入宫也未见得是件好事——她们送女儿进宫是享福的,可不是供人磋磨折辱的。
彭城公主本来联合了几家重臣,要在今日鼓动选秀之事,然而老安人们此刻却打起了太极,你说东来我说西,愣是将话题围得水泄不通。
彭城公主都快气死了,她想接郑流云进宫也遭拒绝,认为皇帝已然成婚便该避嫌,可是这郭暖自己占着茅坑不拉屎,也不能怪别人趁虚而入吧?
看着郭暖跟几位老人家交谈甚欢,彭城公主徐徐走上前去,不着边际地道:“皇后娘娘的肚子,似乎不像四五个月。”
临近入冬,衣衫格外宽大些,不过仍能看到腹部明显的凸起。
众人先是微怔,可想到这话不会无的放矢,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郭暖则是坦然地微笑着,“太医说了,本宫腹内乃双生胎,不劳公主您牵肠挂肚。”
还是前儿请平安脉的时候说的,两位太医没来由皆松了口气——看来脉象的异常来自于此。
对郭暖而言,也卸下了一块心头大石,看来不必遮掩肚子也能瞒天过海了。
彭城公主望着她那张毫不害臊的俊俏脸孔,心想这女子可真敢编,来日准备从民间弄两个假婴儿来充数?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当下虚情假意地道:“顶好是对龙凤胎,宫里也许久没见喜讯了。”
郭暖指了指自己,“我不就是个喜讯么?”
遇见这样厚颜无耻的人物,饶是彭城公主也只能甘拜下风,她轻轻别过脸去,啜饮了一口杯中美酒——按照计划,这时候也该发动起来了。
不知是哪一处先响起的惊呼,“蛇!哪来的蛇?”
这假山本就靠近水泽,湖边杂草茂密,有些隐僻潮湿,但秋冬显然并非蛇虫肆虐的时候,何以做此异象?
那当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彭城公主低低垂眸,掩去唇畔一抹不易察觉的畅快,她预先叫人装了一麻袋蛇在那里,等宴会最热闹的时候再放出来,当然是无毒的,只是想引起骚乱,到时候趁着命妇们六神无主之时,便去解开郭暖的衣裳,好叫她的诡计曝露人前——不知肚里塞了个枕头或是别的什么,想想倒真有点期待。
她也怕出事,还刻意将重阳节要用的茱萸酒换成雄黄酒,如此一来,那些长虫想必会敬而远之。
只有皇后孕中无法饮酒,可想而知只会针对她一人。
这计划理应是天衣无缝的,彭城公主满饮完一杯,正打算起身,忽然感觉肌肤一阵冰凉,定睛看去时,一条黄黑相间、麻绳般的物事正紧紧缠在她腿肚子里上。
宴会虽然状况频出,郭暖倒还镇得住场面,“诸位莫慌,且站着别动。”
她附耳向那些内侍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便有一列大鹅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领头的还有两只晴彩辉煌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