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元]+番外(39)
第一场戏《武松打虎》开始了……
大花看得手心直冒冷汗,他不担心七斤,他担心高驰,高驰跑龙拳都经常出错,现在要撑台演武松,可怎么是好。
“我的冤家……他会驾着五彩祥云而来……听说能三拳两脚打死我……”这只深闺怨妇的老虎刚唱完,又听锣鼓声。
武松踩着这鼓声的节奏,粉末登场。
大花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这个武松竟然没有踩错步法,虽然身段显得僵硬,但至少走位正确。
乐师那边加快节奏,就不给武松在那里依依呀呀的演唱时间,红脸的武松,开始喝酒,三碗不过岗然后砸碗,准备打虎。
要问高驰为何走位正确,是因为每场金贵哥上台的戏,他都在后台认真看,一场没落下,虽然没亲身上场演过,但此时此刻,金贵哥的身段步法走位全部出现在他脑海里。
台下的观众还在排队等候官兵清查盘点,他们也没注意到舞台上的武松都没开嗓唱一声,戏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自证清白,不要被误抓了才好。
这边戏台上,但凡武松要唱的段子,都由七斤代唱,七斤的嗓音往上提,能唱配角老虎,往下压,能唱主角武松。
武松砸了酒碗,七斤又依呀唱了几句,武松就向老虎冲去,不多时,一人一虎就打成一团。
老虎满场跑,嘴里唱道:“我的冤家……”女声式唱腔就像母老虎,那身段那小腰扭啊扭的,老虎不像老虎。
武松的形象并不威武,至少体型并不高大雄伟,而且妆容也很一般,武松不像武松。
俩人一边追赶一边套招,打得那叫一个“假”“假得很”。
老虎趴下了,武松就跳上去,骑老虎背上,继续高举拳头,各种花拳绣腿。
那官兵检查完了一圈,没有找到可疑的人,再回头看了一眼舞台,眼睛都眯起了。
兰贵坊老板在旁边搓搓手道:“低俗,恶俗,艳俗,这些杂戏不能污了官爷您的眼,都是些下里巴人凑热闹听的,不能污了官爷您的耳朵。”
官兵扭头吩咐:“我们走。”一队人马离开了。
大花赶紧说:“换戏,马上换《赵飞燕》,我上台。”
七斤踩着乐声,拉着高驰下了台。
……
后台,高驰脱下戏服,问:“他人呢?”
七斤摇头:“跑散了,不知道。”
高驰道:“你们为何事得罪了盐课提举司?”
“啊!什么司?”
“盐课提举司。”
“我,我不知道呀,完全不晓得。”
“刚才抓我肩膀的人,是两淮盐课提举司座下头号猎手,五只黑爪是常年赤手炒盐练成的,被他的手抓一下,非死既残,他刚才为何捏我的肩膀?”
七斤的眼神左右飘忽……
高驰看了心都惊了,道:“你还不说实话吗?他去哪里了?”
七斤赶紧摇头,那表情,快哭了:“真不知道,跑散了。”
高驰头也不回地往外跑:“我去找他。”
七斤:“我也去。”
天色已黑,七斤硬着头皮跟在后面追,俩人跑了几条街,再往前走,就有大批官兵巡视的样子,他们肯定不往继续往前了。
高驰躲在街角,探出脑袋瞧了一下,七斤也探出脑袋一起察看。
“你们从这里跑散的?”
前面是提举司府。
七斤点点头:“差不多吧,一出来就跑散了。”
高驰完全是凭直觉,他觉得金贵哥有可能会去一个地方——怡春院。
七斤才发现高驰的方向感其实很好。
跟着高驰跑到怡春院,没跟旁人打一声招呼,甚至没能问旁人一句,就七转八拐地走到后院,径直来到小红姑娘的房间。
高驰深吸一口气,咬着下唇,轻轻敲了敲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里面有个女声,略显紧张地问:“谁呀!?”
高驰咬牙轻声道:“是我,高驰。”
又过了阵,听到门内有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小缝隙。
门后是小红姑娘的脸:“你找谁?”
高驰:“找我哥。”
小红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道了声:“进来吧。”
高驰刚进屋,就闻到一股药味,是跌打损伤的那种药酒味道。
他几步走内间,看到床上的人,这一瞬间,大松口气。
金贵半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灯光昏暗,能看出他脸色不好。
七斤激动地说:“金贵哥,你没事就太好了。”
高驰就这么定神看着躺床上的人。
躺床上的人心理素质极好,他慢悠悠地说:“七斤你帮我跟大花说一声,我今晚不想去唱戏……”
不待他说完,高驰一把按住他的左肩,金贵未料到他突然按上来,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