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养兄后,他封王了(6)
尤其村里闲汉多,若一不小心出了意外,两人不敢深想。
范溪觑着两位兄长的脸色,想了想,道:“我不一人去,我去找素娘她们跟我一道上山采菌子,她前两天还与我说想吃菌子,正好我等可结伴。我再拉上村里其他女娘,想必她们也愿意上山采点菌子,搂点草回家。”
范远瞻听她这么说,面上的担忧之色倒轻了些。
范溪见有戏,好说歹说,她两位兄长总算应下,不过交代她不要去得太早回得太晚。
“我知,我会当心。”范溪乖巧应下,“大兄二兄莫担忧。”
范积蕴吃着饭,忽然抬头道:“家中情况已这般,要么我也不读了罢,我也去镇上看看有什么活干,多挣几个银钱。”
读书忒费银钱,又到月末,下月的笔墨费还无着落,干脆便别读了,帮人抄书也好,算账也罢,多少能赚一笔。
范远瞻与范溪皆吃了一惊,范积蕴没看兄长与妹妹的脸色,垂眸道:“我已十五,该帮家中分担一二。”
他这话一出,家中兄妹两个都极反对。
“不成。”
“二兄何必出此下策?!”
范远瞻肃容,“眼看明春二月县试,先前九十九步已走了,这剩下一步怎可功亏一篑?”
“无妨,夫子说我火候已足,纵使我不读,明春考秀才亦不成问题。”范积蕴看看兄长,又看看妹妹,轻声道:“我亦为人子,总不能什么事都压你们身上。大兄你今春便已放弃就学,溪儿尚小,亦出门挣钱,这种境况,纵使让我继续读,我也无入学的心思。”
兄妹三人沉默一会。
范溪说道:“二兄此言差矣。你若能考中秀才,我等困境即便不说立减,也能缓解不少。”
范积蕴心意已决,“无碍,我能一边做事一边夜读。”
范溪看了他好一会,最终忍不住道:“二兄你还未考取,即便去做事,也挣不来几个银钱,不如专心致志攻读罢。若退学,你想做甚?”
“我听闻沙村欲建族学,夫子愿推举我去试试。”
范溪:“村中小儿未曾学理,大多顽劣,二兄你若去,每日陷于学生中,必无法如现今这般专注于学业。我旁的不说,隔壁二位堂弟每日有多闹腾你总该知晓,二位堂弟已如此令人头疼,若变为十位、二十位,你当如何自处?”
范积蕴也知她这话现实,奈何心底总有不甘。他忍不住用手捶了下桌子,桌上碗筷被震起来,他压低声音怒吼,“难不成家里你们这样日益辛苦忙累,我便躲到学堂中去?”
“二兄你不是还在抄书挣钱么?”范溪叹一声,“一旦你考取秀才,纵使去当夫子,坐馆也比旁人多得几个银钱。再者,你才华出众,若考举为凛生,一年就有六两凛银,外加粮米若干,岂不比坐馆实在?”
范远瞻叹道:“我们一家本有两个读书人,我自身读书无甚天赋,现已放弃,难不成你也要放弃?我家这脉难道让小妇庶子出头?”
范积蕴长吁一口气,不再说了。
用过晚饭,兄妹三人端汤药给他们娘亲。
安娘子听到动静,吃力地睁开眼,借着昏黄的油灯望向兄妹三人。
“娘!您醒了?”范溪惊喜,用饭前他们过来看,她娘还昏迷不醒。
“溪儿。”安娘子目光柔和,看向儿女,虚弱却清晰地叫了出来,“远瞻,积蕴。”
范远瞻扶她坐起来,倚靠在墙上,“娘,您现在可好些了?”
“好多了。”安娘子苍白着脸笑笑。
范溪分明见她撑在身侧的手臂在抖。
“娘,您先喝药,再用点粥罢?”
“哎。”安娘子没拒绝。
范远瞻给她喂汤药,范积蕴轻轻按摩她的双腿。
安娘子看着三个儿女,眸子里全是满足。她精神不济,勉强喝完一碗汤药并小半碗粥,又昏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兄妹三人起床。
范溪匆匆洗漱完,看过她娘后,走进厨房熬药煮粥,她今日要出门采菌子。
范积蕴借着刚亮的天光,继续帮人抄书。范远瞻则去隔壁村接外祖母去了。
他们外祖父家当年在十里八村都挺有名气。
外祖父姓曾,是位秀才,秋闱过几次,奈何始终差点运道。后来他死心,干脆在家闭门教书,最终也挣出一番家业。
若非天不假年,他英年早逝,范溪几人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
外祖父子息不旺,最终只生了一子一女。
儿子脑袋不怎么灵光,没继承他老人家衣钵,历经几次变故后,家中又败落下去,现今他外祖家只是普通农户。
范溪舅舅人还算孝顺,只太过惧内。舅母为人小气,家里又有个儿子读书,家里日子过得很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