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养兄后,他封王了(2)
现在水冷,宁费些柴火烧热水洗澡也好过直接洗冷水,若一个不慎染上风寒,家中说不得雪上加霜。
屋外还望得见,范溪舍不得点灯,摸黑烧好水,又提着水去洗澡。
澡房在侧面,范溪点起一片染了松香的竹篾,斜斜插在洗澡房门上,借着这点火光快速洗澡。
她这一世方十岁,身体细瘦,前世老嚷嚷着减肥却几无成效,这世倒好,瘦得颧骨都快突出来。
她这世按说不应当如此之穷,父亲还在外头做小武官儿,怎么也沦落不到吃番薯粥喝野菜汤的地步,可惜她父亲宠妾灭妻,满心满眼都是姨娘生的一双孩儿,原配妻儿倒扔在乡下吃糠咽菜度日。
洗完澡,范溪坐在外头等,她脑袋一点一点,快睡着之际,才听见外头有声音传来,正是她两个哥哥的说话声。
范溪迎出去,“大兄,二兄。”
“溪儿。”范积蕴快步走上来,拍拍范溪的肩,“久等了,可饿?”
“不饿。”范溪摇摇头,有些担心地问:“二兄,你今日怎地那么晚?”
“有人托我抄本集子,那人急要,故晚了些。”范积蕴放下书篓,问:“娘今日如何了?我去瞧瞧。”
范积蕴转身进去里屋看安娘子,范溪和大兄端菜摆饭。
兄妹三人皆已累得够呛,草草用晚饭,洗过碗,三人又去查过母亲的情况,见她在床上已睡着,才出来。
范溪唤一声,“大兄。”
范远瞻迈着步子走出来,借着插在竹篾上的火光,唰唰把客厅一角的长条凳拖出来摆好,“溪儿要睡了。”
范溪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清亮。
范积蕴也过来帮她铺床板。
范溪原本与母亲睡,自安娘子重病来,怕过病气给她,她便一人独自在客厅里睡。
两张条凳,三块床板,外加一张单被,很快便铺就一张简易小床。范远瞻又揉揉她的脑袋,“睡罢。”
“大兄,你与二兄也早些睡,灯火昏暗,莫熬坏眼珠。”
范远瞻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知。”
家中贫穷,母亲药钱尚无着落,兄弟俩白日劳作归来,回屋后,晚上还得抄书挣钱。
油灯如豆,兄弟俩便就着那团光晕,面对面,用两支快秃的笔抵足抄书。
范溪心里又在思量着有什么来钱的法子,若是再不多挣些银钱,她们家的日子恐怕支撑不下去了。
范溪睡着前往兄长房那边看了眼,隐隐约约还能门缝下看见光晕,她心中暗自感叹一声兄长们的辛勤,下一瞬间便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许是心中存着事,范溪睡得并不踏实,第二天五更时分,她便带着一头冷汗从浅眠中醒来。
外头远远传来鸡叫声,范溪抹了把额头,在床上坐了一会,下床汲着草鞋去小解。
溺桶在安娘子房里,范溪推门走进房间后莫名觉得不对,她脚步拐了个弯,走到安娘子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手,不想这一摸之下,手下全是冷汗,触之湿冷异常。
这手已不像活人的手。
范溪嘴里声音变了调,“大兄,二兄——”
边喊人,范溪边往安娘子身上摸,她娘额头湿冷,身上全是湿淋淋的冷汗,惟有心口残存一抹热气,呼吸亦是又轻又浅,几乎探不到。
范溪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情形,一时间慌了手脚。
隔壁屋睡着的兄弟俩被惊醒,光着脚便跑了来。范溪慌忙点起灯盏,对两位兄长道:“娘不好了。”
范远瞻一摸他娘的额头,沉稳道:“溪儿莫慌,我这便去请大夫。积蕴,你在这照看娘。”
“哎,大兄你快去!”
范溪话音未落,范远瞻已拿上家中银钱,风一样走了出去。
最近的黄大夫在隔壁许村,骑驴赶来都得半个时辰,兄妹俩心急如焚。
范溪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色,再看看她娘白得发青的脸,长呼一口气,咬牙对范积蕴道:“二兄,不能这般下去,不然娘撑不到大夫来。我听闻薤白加猪腰子一枚大火煎汤后服用,功效等同于独参汤。二兄你去买猪腰,我去挖薤白。”
范积蕴忙攥住往外奔去的妹妹,问:“你听谁言?”
“忘了!薤白与猪腰都是好物,合起来吃应当也不会有事。二兄,娘这头不能拖,我们死马当活马医罢。”范溪焦急,“我知哪有薤白,你快去买猪腰子!”
范积蕴亦果断,“我去请隔壁莲娘过来看着娘!天还未亮,溪儿你小心蛇虫。”
“哎。”范溪应了一声,忙从门背后拿上小锄头,又去外头拿竹筐,她得赶忙去挖薤白。
薤白既野蒜,范溪成日打猪草挖野菜,对薤白的分布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