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不让我爹犯错误(32)
孙梅英和田小苗守着布摊,也跟着吆喝:“卖布了,卖布了,结实的花棉布啊,都来瞧一瞧啊!”
喊了半晌午,终于卖完了。
山货摊子还没收。
孙梅英驮着小苗,在街上逛了逛。路过杂货铺,想买两支铅笔。可刚一进门,就看到几个姑娘媳妇围在一边,叽叽喳喳的。
“娘,那在干啥呢?”田小苗很好奇。
孙梅英过去一问,原来是收头发辫子的。她心里一动,就问:“师傅,头发辫子啥价钱啊?”
“哦,那要看发质和长短。”
说着,那位师傅抬眼瞅了瞅孙梅英。
孙梅英包着头巾,就摘下来,露出了沉甸甸的发髻。
她发质很好,又黑又密,油亮亮的。收头发的师傅眼睛一亮,说:“妹子,把发髻打开,让俺瞧瞧?”
孙梅英拆开发髻,一条大辫子粗粗的,一直到腿弯儿。
“呦,妹子的头发不赖,能卖个好价钱!”
围观的姑娘和媳妇很羡慕。
孙梅英扯着辫梢,问:“师傅,这个值多少钱?”
“哦,你过来,俺给你报个数。”
收头发的师傅背过身,挡住姑娘和媳妇们的视线,冲着孙梅英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孙梅英摇摇头。
那师傅咬咬牙,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孙梅英犹豫了一下,刚想点头,衣襟被扯了一下。
孙梅英又摇摇头。
师傅沉不住气了,把人叫到一边,小声说:“妹子,那你报个价,俺听听。”
孙梅英不晓得这头发辫子能卖多少钱?
以往来村里收头发的,都是换东西,很少给现钱。田小苗也不懂,可想着后世那一顶假发能卖到成千上万的,就伸出两个巴掌,晃了晃。
“二十块?”师傅看不懂,吓得直摇头。
田小苗扯着孙梅英的衣襟,就要走。师傅追上来,压低了嗓门说:“一个数,成的话,这就给钱。”
“一个数?”
孙梅英皱着眉头,一个数是多少?田小苗就更不明白了。
师傅一咬牙,横下心来。
“妹子,再给你加两块,成就成,不成俺也不勉强。”
孙梅英这才明白“一个数”是十块银元,加两块,就是十二块银元。她抑制不住地欢喜,赶紧点点头。
田小苗不放心,又追着人家问:“师傅,是十二块现大洋?”
“嗯,这是最高的,俺从来没收过这个价钱。”
收头发的师傅苦蹙着脸,心疼得就像割了块肉似的。
田小苗抿着嘴,绷着笑。
娘累死累活忙了两个月,才织了一匹布,卖了九万块(合九块钱)。这头发辫子一剪,就是十二块银元,至少能换二十万纸币呢。(合二十块)
在货架后面,收头发的师傅从腰里掏出一摞银元,递过来。
孙梅英拿着一个一个吹气,搁在耳边听了听,还用牙咬了咬。田小苗也一本正经地检查了一遍。她在后世研究过银元,能判断出真假。
核验好了,孙梅英装进荷包系上口,揣进怀里,还使劲儿摁了摁。
“妹子,来坐下。”收头发的师傅指指板凳。
孙梅英坐下,师傅打开辫子,头发像瀑布一般散开来。师傅拿着梳子梳了梳,从中间分开,扎成两把。
“妹子,那俺就剪了?”
“剪吧!”孙梅英一咬牙。
师傅抓起一把,“咔嚓咔嚓”齐根剪断。又抓起另外一把,“咔嚓咔嚓”剪了下来。
辫子没了,孙梅英一阵轻松。
师傅拿着剪刀,修齐整了。又端着镜子,让孙梅英照了照。
“妹子,这发型咋样?瞧着就像个公家人!”
孙梅英不敢多看。
这跟余□□的发型不同。人家是齐刷刷的下来,像清汤挂面,她呢,只到耳朵上面,还蓬松着,不晓得抹多少头油才能压下来?
这变化太大,大旺见了恐怕都认不出来吧?
可看在钱的份上,孙梅英不后悔。
田小苗瞅瞅,也脱了花帽子,摸摸自己的小辫子。
不如也剪了?能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想到这里,田小苗冲着师傅甜甜一笑。
“师傅,您看我这个,值多少钱啊?”
师傅瞅瞅,一脸嫌弃。
孙梅英赶紧拦着:“小苗,头发剪了多可惜啊!”
“娘,不可惜,几个月就长起来了。”
田小苗铁了心要卖头发,就伸出一个手指头,冲着师傅晃了晃。
师傅摇摇头。
田小苗一咬牙,说:“那就减一半,打五折!”
师傅这才数出几张纸币,递过来。
田小苗点一点,就交给孙梅英。
孙梅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师傅让小苗坐着,拆开发辫,梳了梳。
“小姑娘,俺下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