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爆炸的波动让还在向前逃命的星舰猛地颠簸，驾驶星舰的副手看着显示器里传来的影像刚松口气，就感觉星舰顶舱传来一阵异动。

唐谕摘下了头盔从顶舱上走了下来，副手下意识想向他敬礼，却发现他的状态十分糟糕，他虽然还在正常的行走，但是他周围的精神力已经躁动到金属地板都被划出明显的刀口。

副手往后退了一步，显然不敢招惹现在的唐谕。

唐谕一头黑发几乎被汗水浸透，苍白的皮肤下血管一鼓一鼓地跳动，他只有扶着墙壁才能避免自己倒下去，心跳快的几乎能破人类心跳速率最快的记录。

他准备向自己的舱室走去，走到半路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副手。

副手没想到唐谕会回头看他，吓了一跳，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唐谕通过通讯器给他发了一个新的坐标:“往这边开，我去休息，没什么事，别烦我。”

“是…是！”副手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他敬礼，随后坐回驾驶位上心脏都还在砰砰跳个不停。

…

唐谕感觉自己的脑子大概是坏掉了，不然怎么提前开始放起了走马灯？

他开始痛恨起自己的记忆力来，因为过于优秀的记忆力，导致曾经发生过的每个片段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他现在的脑子就像要爆炸了一眼。

眼前一片花白。

罗斯也是这个时候走到了他身后，他看着已经虚弱到需要扶着墙走路的唐谕，忍不住在心中为自己打气，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正要向唐谕刺去。

突然听到唐谕开口问道:“你们痛恨我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我挡了你们的财路吗？”

罗斯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凶狠来:“你无需知道那么多，你只要知道今天是你的死期！”

“还有别的原因吧。”唐谕不慌不难道:“比如…我不是帝国人？”

罗斯没有说话。

“比如我的父亲曾经是帝国贵族最后却成了联盟高层军官之一？”

“比如…我只是你们用来复仇的棋子，你们害怕我的强大，所以想趁早杀了我…？”

唐谕慢悠悠地转过身，罗斯已经成为了一块血淋淋的人彘，他恐惧地看着唐谕，没有手脚的他连说话都不连贯起来。

“你…你这恶魔…”

“看来你的匕首质量不错…”唐谕居高临下地看着罗斯，那柄落在他身边的匕首突然晃晃悠悠地飞到了空中，直指他的鼻尖。

“当初是你们把我带到帝国，这是你们自己种下的恶果…恶魔？这个头衔不错，我收下了。”唐谕笑着用匕首在罗斯脸上画了个王八，为了腾出更大地方还刮去了罗斯最爱的小胡子。

“你会遭…报应的…”罗斯话没说完就因为失血过多死了。

唐谕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转身离开。

他其实讨厌血的味道，特别是别人的血腥味。

因为从他有记忆起，他就是闻着血腥味长大，长久以来让他生理性地对其他人的血腥味产生厌恶感。但他又自虐地喜欢看那些人血淋淋的样子，仿佛那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丑陋懦弱，只有被蛆虫啃噬殆尽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回到自己的舱室，唐谕刚找到洗手池就吐了出来，他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这样呕吐吐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些胃液。

他似乎恶心的厉害，整个胃部都剧烈地抽搐起来。

镜子里的自己狼狈可笑，看上去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捂着腹部跌倒在地，在这个封闭安静的空间中他终于不用再掩饰自己的难堪。

疼痛像一股发疯的电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脑海里响起了数不清的讥笑声和谩骂声，他虽极力忍耐，但又有一道声音再替他说。

放弃吧，放弃就解脱了，就不用痛了…

“唐谕？！”

萧宇刚打开手上的通讯器就看见唐谕满脸痛苦地坐在一处昏暗的地方，他吓了一跳，但又忍不住凑过去。

画面中的唐谕一头黑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侧，长长的睫毛紧紧合拢在一起还不停颤抖，苍白的脸上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嘴唇已经被他咬出了血痕。

他的痛苦几乎肉眼可见，萧宇还是第一次直面唐谕发病时的样子，在他印象中唐谕还是那个微笑的，无赖的，虚弱但又自负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萧宇的心中突然一阵心慌，他拿着通讯器不断地张嘴呼唤，希望以此来唤醒唐谕，但是收效甚微，唐谕依然紧闭着双眼，完全不会醒来的样子。

情急之下，他竟然忘了人鱼的声音人类听不见了。

眼睁睁地看着唐谕的呼吸越来越弱，萧宇懵了。相比上次溺水，这次他此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