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同后,我再次出柜了[古穿今](69)
然而没等烟圈散去,他的笑就僵在了嘴角——
隔着淡淡薄雾,他对上了颜老师锐利的一双眼。
正如他没想到颜巍会突然出现,颜巍怕是也从没想过他能背着自己抽烟。
那目光中有愤怒,还有惊讶,却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化成死灰,浓浓地铺散在眼底。
同样的眼神,一个月前卡文也见过。那天叫家长,在政教处门外的走廊上,颜巍朝他走来时也是这样的眼神看他。
不像是失望,但比失望更让他心慌。
像是被烟烫了手,卡文指尖一抖,下意识把烟蒂扔了又一脚踏住——
好像只要拿鞋底儿掩盖了证物,就能一切都当不存在似的。
但他还是怕了。
颜巍不了解他的过去,他自己却清楚。他抽烟、酗酒、打架,不止这些,他还是个同性恋,甚至曾经注射过吗|啡。
他脏得很。
若说最开始搬来颜巍家时,他小心翼翼扮乖巧是为了模仿艾卡文。那么,现在他仍然谨小慎微不敢出半点儿差错,则完全是为了不惹颜巍生厌。
因为他知道,任何人,只要了解到真实的他到底有多脏、多坏,不是会躲得远远的,就是会啐上一口。或者,干脆更直接点儿,狠狠碾上一脚——
他不想看颜巍躲他,更不想从颜巍口中听到那些伤人的话。
于是,他先大吵大闹,像犯了错的孩子在掩饰自己的心虚:“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我打架抽烟样样不落,我就是那么脏那么坏!”
刚被烟灼过的嗓子又沙又哑,明明是虚张声势,心里难受的要命,泛红的眼眶里写满了委屈。
他以为只要先自己啐了自己,自己践踏了自己,把颜巍的话抢干净,就能堵得颜巍无话可说。
“我根本就是个烂人,对我好就是令人恶心!但是颜巍,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不是我爸,你没资格教训我、说我任何不是!”
又开始头晕目眩起来,他越说越急,喉咙里翻涌着腥甜,差点儿以为自己会呕出血来。
颜巍一直注视着他。
暴躁的小孩毛扎扎的,身上仿佛竖起无数的利刺。但颜老师倒不怕被刺伤,他只怕小孩儿不小心自己扎到自己。
等小孩说完、发泄完,他才拉住小孩的胳膊,淡淡出声:“说完了?说完了就回家。”
“……”卡文一怔。
颜老师见小孩不动,推了推眼镜,突然发功,把傻呆呆的小孩拦腰抱住往肩上一抗。
卡文这才回过神来,头朝下,控得脑袋几乎进了水,捶着颜老师的背哇哇大叫:“颜巍!放开我颜巍!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颜老师面无表情,拉开车门把小孩往车里一塞,用安全带牢牢捆住,暴躁冷呵:“闭嘴!”
满嘴都是烟味儿,难闻死啦!
“……”卡文脖子一缩,不出声了,心虚地看着颜老师绕过车头钻进车里,坐到了驾驶位。
放学时间也是下班时间,正赶上晚高峰。
走了上百次的路,以前没觉得这么堵,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卡文纠结的心情一样,堵得怎么都走不通。
颜老师的车就像只被困在路边的小小甲壳虫,四周全是汽车喇叭的声音,隔壁还有司机气在不住骂街。
要是快点儿到家还好,卡文最怕在这种狭小封闭的空间里跟人冷战。
好像战还没开始打,他就输了个彻底。
“今天,我去你们学校了。”颜老师说,看似淡定,拇指却焦躁地搓弄着方向盘。
“嗯,我知道。”卡文淡淡地说,刚才颜巍的车是从他们学校里开出来的。
反正打架抽烟都被颜巍抓了现行,他早就没了底线,也不想再继续装了,该多坏就多坏,该闹脾气就闹脾气,豁出去。
“知道?”颜巍从后视镜里瞥了瞥他,“也好,那我就直说。”
早看出他有话要说,本以为得等到家再提,现在看来,颜老师是憋不住了。卡文没出声,只听他讲。
“虽然你现在年龄还小,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也得能拎得清。”
颜老师注意着措辞,话讲的还是很含蓄的,争取不打击到小孩的自尊心。
卡文点点头,“我尽量。”
其实,最近他抽烟的频率已经比前几天少很多了。纸包不住火,就是怕会有被颜巍发现的这一天,怕见到颜巍失望,他一直很刻意地在戒烟,只是还没戒成功而已。
“不是尽量,是必须。”
“必须?”
车辆排成的长龙久久不动一下,颜老师梗在喉头的话也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默了会儿,他注视着小孩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清楚你跟那个女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但你必须跟她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