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公主她杀回来了(重生)(41)
牧怀之的手,分明是好看的。
他指骨分明、线条修长,指甲圆钝,手背肌肤薄而透,隐约可见血管。
如今,他指尖乃至第一枚指节全是红的,看上去就像在石榴汁里泡过七日七夜。
陆齐光几乎想捧住牧怀之的手。
可几点花泥还糊在她的指甲,她不敢动,生怕它们也掉到桌上。
她知道为什么牧怀之会对染指甲这件事如此熟稔了。
她也知道为什么牧怀之不愿摘下手套了。
陆齐光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
她好像连呼吸也有些艰涩,抬起头,想看看牧怀之的脸。
可牧怀之低着头,避开了与她的对视。
“你……”陆齐光好像喃喃自语般,念出了他的名字,“牧怀之啊……”
她蜷起了之前垂下的、还沾着花泥的手指,凤仙花糊进掌心,被她随意抹去、掸走。
陆齐光不再犹豫。她逐渐圈住他的手指,将掌也一起牵引到面前来。
这一回,换陆齐光捧着牧怀之的手。她的指尖在他第一枚指节处缓缓游走,轻轻地抹了一把,又抬起指腹来看,便发觉那染甲的凤仙花汁已渗入他的肌肤之中。
像刻痕,像烙印。
和他身上的疤如出一辙。
陆齐光握住了牧怀之的指尖。
她问:“你不睡觉,就是在自己手上练这个?”
“嗯。”心虚似地,牧怀之仍没有看她,只轻轻地应了一声。他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主动退了一步,将不论公主与朝臣之别的今夜重新划分得泾渭分明:“……是,殿下。”
“你是将军,你的手每日都要持剑、要御马的。”
陆齐光只盯着那十截红扑扑的手指看,声音听着很平静。
“还要聚米为谷、分析战事曲折。所以……”
牧怀之闷不做声。
他低着头,像在受训,又像在等待责罚。
诚如陆齐光所言,牧怀之是将军,虽不戍边、无战事,却也是大梁铁壁的象征。纵观大梁的历史,哪有将军,为给心上人染好指甲,便在自己手上试验的,叫其他人看到成何体统。
牧怀之正是知道不妥,又怕陆齐光因此生气或厌烦他,才戴上手套、遮掩起来。
他自陆齐光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心下确实慌张。
直到——陆齐光后话出口。
“所以,有人嘲笑过你没有?”她的声音仍旧很平静。
“应当没有吧?”陆齐光将牧怀之的手徐徐推出掌心,把自己的十指交缠在一起、相互紧握,“若有,你只管告诉我。我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牧怀之惊异地抬首。
他看到小公主倨傲地抬着头,眸中有碎星闪烁。
“又没律法规定将军不能染指甲。更何况,你是为了、是为了……”陆齐光吸吸鼻子,眨眨眼睛,像是说到什么不好启齿的,没由来地磕绊起来。
“没事、没事,这些都不打紧。”她轻咳了两声,索性将这话翻篇过去,“你接着弄吧。”
牧怀之望着陆齐光,目光仍有些错愕。
可慢慢地,他眼中的错愕,就变成了心照不宣的熟稔。
“好。”他应声。
接着,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宇一抬:
“等到染完指甲,殿下可以问臣一个问题,算作是今夜的收场。”
第20章 突如其来 她控制不了,像一股无名的火……
摘下手套后,牧怀之染甲的动作纯熟不少。
趁着他忙活的时候,陆齐光也在思考,一会儿到底该问他什么问题。
她想知道的东西太多,可他只准她问一个。
既如此,就要权衡一下每个问题在她心中所占的分量。
说到底,陆齐光还是最在乎他倾慕于自己的原因——可牧怀之看上去冷冷清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不愿意承认他对她的感情的样子,若当真问他这个,可别把他惹恼了。
那该问些什么呢?
问他为何要送她鎏金妆奁?
还是问他引烛居士的真正含义?
陆齐光费心思想事情时,总爱托着脑袋。
可如今,她两只手都忙着染甲,自然也就无从依凭,只好斜斜地歪着。
她低垂目光,看着牧怀之为她的手指扎上树叶,冷不丁便冒出一句:“能否多问几个?”
牧怀之嘴角微勾:“这算是殿下的问题吗?”
陆齐光急忙否认:“当然不是!”
她捉到牧怀之眉角几点促狭,便知他故意捉弄她,将嘴唇一撅,低下头不再理他。
染甲的操作并不复杂,只是流程相对较长。
扎上树叶后,二人进入了等待上色的空闲期。陆齐光仍生着小脾气,全程闷声不响。牧怀之倒也不急不恼,只趁着她低头的空档,沉沉地注视着她,像要将她刻入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