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楼遗事+番外(142)
嘉安惊得跳起来,带得椅子拖在地上,碾着沙砾吱轧作响。“干什么,好端端的……”他终于反应过来,慌忙也跪下去,“我并不曾要你起这种誓……你先起来!”
景承道:“你还藏着什么话,不妨都说出来,皇天后土的誓我一并起了。是怎么能把一件事憋这么久的……有叔那句不是这样解呀!他拿我当开养济院的……我真冤枉!”嘉安噎了噎,小声道:“你还说过,咱们下辈子也别见了。”景承连忙拉住他的手,做了一脸委屈的神气,“我从前说的话太多,难免有些混账话,你听过就算了,千万别当真。”嘉安瘪着嘴道:“那你可真是……混账极了。”
两个人跪在地上互相看着,景承忽然扑哧一笑,道:“我们这样子,不如就势拜了天地可好?”嘉安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景承问:“为什么?”
嘉安道:“夫妻才拜天地,我跟你算什么夫妻……我不是女人,也不想你把我看作女人,相公官人这些酸话我一个字也叫不出,宁可不要这洞房花烛。”
景承膝行两步蹭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他,低声说:“可不是,谁会想到我是栽在了一个男人手里。”怀里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嘉安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捧着他的脸,直直地望着他,凑上前吻了过来。湿润的两瓣嘴唇,生涩但主动地吮着他的。他已经太久没跟人有过这样的亲吻了,嘉安柔软的身体贴上来,舌尖滚烫地钻到他唇间,雏鸟似的在他口中试探,他几乎可以听见一些杂乱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谁的,只觉得耳鼓中乱七八糟,或许是两个人的。他俘虏了那冒冒失失闯进来的舌尖,用力吮吸它,嘉安挂在他身上,极为温柔地呻吟了一声,他脑子里一下就空了。
第91章 鸳鸯在梁(限)
嘉安却在这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笑道:“水要冷了,你还洗不洗?”景承恨道:“冷了正好,我看你火大得很,不如跟我一起降降罢!”嘉安笑道:“哪里省不出一桶水来,干什么一起洗,怪挤的。”
景承“嘶”地一声说道:“我管你——咱们站起来说话行不行,你再多说两句,我腿可就要折了。”嘉安连忙扶他起来。他顺势往嘉安身上一栽歪,有意装着可怜,“我膝盖真疼得很,一定是磕青了。”
“噢?”嘉安笑着解他的衣带,一边拽起他的衣襟缓缓往后退,勾着他到屏风后面去。雪青外袍丢在地上,白绸里衣敞着,露出汗浸浸的胸膛,两扇摆旧了的绿竹雕花屏风后面光线昏暗,只从缝隙里透过一线暖光,照着浴桶里氤氲的白气,更觉浑身热得抓心挠肝。
“是哪里磕青了,我瞧瞧。”嘉安说着,已经敏捷地伸手到下面脱掉了他的小衣,故意往他身下溜了一眼,不由得面颊飞红,轻笑一声,“喔……”
一双满含春色的眼眸微微抬了抬,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轻启的唇瓣里露出一点点嫣红的舌尖。现在景承简直觉得自己疯了。他无数次试想过他们裸裎相对的样子,没有一次是这样,是被勾引、撩拨,失了体面,只想立刻把嘉安揉碎了,揉成一块一块含在嘴里。怎么会脱个衣裳就叫他冲动起来呢?为他宽衣解带过的人太多了。但此刻他第一次意识到,他们还能有今天,有现在,完全是嘉安在主导着。
“这样浪!”景承咕哝了一声,低头吻住他,强硬、绵长而带着赤裸的欲望。嘉安的衣衫一件件滑落下去,毫无遮挡的两具躯体到底交缠在一起,甚至互相都对这久违的爱抚有些不适应。他掌心里摸着的是嘉安光滑的肩膀,直挺的脊骨,浑圆的臀尖……嘉安把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胸口上,他一霎竟联想到两只前爪扒着他的腿站直了身体的狸猫摇风。他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下身抵在嘉安腿间,低声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嗯……”嘉安闭着眼睛,不知是回应还是喘息。
狭小的浴桶盛不下那么多缠绵,水泼出来淌了一地。嘉安跨坐在他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仿佛十分难为情般把脸埋在臂弯里,耳侧传来微弱的呻吟,他的两根手指已经深深刺入了嘉安的下面。那是他的手指并不太熟悉的所在,因为过去实在不必自己动手做这种准备,甚至可以不准备,更不必一边听着那撩人的呻吟一边克制自己的反应,他简直担心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就被嘉安给叫得射出来了。他又想到那个问题——太监做这事到底能不能舒服?
模棱两可。他的记忆变得十分混乱,似乎多数时候听见的声音都夹杂着疼痛,但也总有些嘉安主动的时候。想来应该不是毫无快感。但毕竟是这样一副残缺不全的身体,怎么才算感受到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