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天天撩暗卫(73)
从未听她提起过此人。他们一道长大, 她遇着的人他大多都见过,为何丝毫没有印象。
难道,是他自己?
左思右想,风羿实在挤不出其他答案,所以这个念头占了上风。他心底窃喜又不敢确定,混乱地正要转身离去。
这时,梁轻鸢再次开口, 声音依旧轻轻的,一字一字淹没在了烛火里,“也不晓得他看到我嫁人是什么心情, 会不会难过。”
看到她嫁人是什么心情?风羿停下步子, 试着在脑中勾勒出那样的画面, 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在喜堂抢亲,会带她远走天涯。
然而, 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真能习惯外头的日子么?
恐怕不能。
风羿惦着这事,悄然退出佛堂。
一连五日,梁轻鸢都在佛堂里面壁思过,风羿守在佛堂外头陪了她五日。
*
不日,廉冠战死沙场的消息传至帝都,他们胜了,天巽国的疆土大了,但廉冠死了,忧大于喜,梁钊深感痛心。
此战连损天巽国两员大将,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皇宫内一月不得婚嫁,于是和亲之事就此搁置,王若朦松了口气,梁轻鸢也松了口气。
听得消息的那一刻,李皎凤差点没站稳,幸好白茯及时扶住了她。
两人匆匆赶去将军府,此刻,梁媛正躺在床榻上,面上惨白地吓人,跟片薄薄的麻纸一样。前来诊治的御医已被兰香买通,陪着演了场戏,说是梁媛悲伤过度,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什么?”李皎凤大惊,紧紧抱住梁媛,自责道:“媛儿,是母后对不住你,母后当初真不该同意你们的婚事。”
“儿臣不怪母后,这是儿臣的命。”梁媛虚弱地说着。嫁给廉冠之后,她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可不好过归不好过,她至少还能日日看着他。
如今,她是连他的面都见不着了。
他在时,她总与他吵,吵东吵西,直到吵得他不耐烦。没想,那般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仿佛做梦一般。
她依稀记得午后做的梦,他死前握着自己绣给他的荷包,倘若梦中之事为真,那便说明他对自己并非无情。
只是他们相遇地迟了。
梁媛吸着鼻子扑进李皎凤怀中,抽泣道:“若能从来一次,儿臣还是愿意嫁给他。”不过,她一定不会再逼他上战场,她宁愿他不回家,宁愿他不爱自己。
“真傻……”李皎凤哽咽地叹了口气。
头一次,梁媛在李皎凤怀中哭得泣不成声。自打懂事后,她就没哭过,再疼也不会哭,因为大公主是天巽国的门面,然而今日,她忍不住了。失去心爱之人宛如挖心,她真的很疼。
没人会比李皎凤更懂自己的女儿,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便一下一下地抚着梁媛的脑袋。
*
二十日后,戚征带着廉冠的遗体回到都城。那日,道上商铺风月楼赌场全全闭门,挨家挨户都在门上挂了一道白幡,指引逝者的亡灵。
梁轻鸢与梁缨同坐一顶轿子过来,梁绯絮身子不适没到场。
去往将军府吊唁的人不在少数,从平头百姓到达官贵族,再到皇宫里的大人物。
望着大片白色,梁轻鸢心底五味陈杂。许久以前,她劝过大姐跟大姐夫和离,如今他们走到了生离死别这一步,不知该说孽缘还是该说世事无常。
那事一出,她是恨极了梁媛,毕竟她踩着了她的禁地。她不让自己舒坦,自己自然要回以颜色。
但她也只安排了熙秋一人,故意闹得梁媛不顺心,她不顺心,她才舒坦,两次下毒之事就此作罢,之后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侍卫在前头开路,她一步步走近灵堂。
梁媛讷讷地跪在棺椁旁,整个人削瘦地厉害,显得那身白衣格外空荡,她像个被人控制的木偶,一动一下,往金盆里送着纸钱。
两侧跪着的老仆人哭得厉害,此起彼伏,听得人难受。
梁缨上前抱住梁媛,梁轻鸢跟着上前,低声道:“大姐,节哀顺变。”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梁媛缓缓抬起脸,用死气沉沉的眸子瞅她,这一眼很深,看不到底。
梁轻鸢顿觉周身一冷,犹如北风强劲刮过,她想皱眉头,顾忌场合便生生忍住。
等所有人都走后,梁媛扬手将纸钱全扔入盆中,“哄!”火焰被一叠纸钱压住,势头小了一半,又因纸钱多了,燃起来反而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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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期未满,十谷国发生内乱,喀失王子担心父母,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和亲,匆匆离开天巽国。
依譁
梁钊并没留他,也没提和亲之事,如此,梁轻鸢总算放下了吊着的心。
一月后,皇宫日子照常过。
是日,正好轮到闺房课。课前,白芷姑姑命人抬了一大口箱子进门,“嘭”,箱子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