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天天撩暗卫(16)
“不准动。”梁轻鸢低低地喝道,嗓音沙哑,无力中又带着一丝恳求。
她一说,风羿的身子便停住了。
“不准走。”梁轻鸢闭上眼,脑中思绪万千。母妃说明日再送她一只小狗,但那是棉花团么,不是,所以她不要。
母妃说棉花团的事到此为止,她不想,一万个不想。可同时她也不愿母妃生气,因为母妃一生气便要将她关进佛堂。
她讨厌去那个地方。
恍惚间,她闻到了棉花团的味道。
棉花团也喜欢亲近风羿,还喜欢挑衅他,时间一久,风羿身上便带了点棉花团的味道。这个味道并不是说风羿不洗澡不换衣裳,而是一种假想的感觉。
少年的肩膀还算不得宽,却叫人安心,让她无处存放的悲伤有了落脚的港湾。
“以后,你当我的棉花团吧……”梁轻鸢嗅了嗅风羿身上的味道。便在此刻,她做了决定,以后再也不养狗了。棉花团是狗,狗有狗的优点,可爱,听话,却也有缺点,太单纯,没有人聪明。
风羿:“……”她这是几个意思。要他当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梁轻鸢快一步说道,根本没管风羿是否心甘情愿。
风羿嘴角一抽,缄口不语。
寝殿内灯火阑珊,一缕浅香幽幽地浮动在空气里,与光亮融合,宛如开在午夜里的昙花,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你得陪我一辈子。一辈子……”说着,梁轻鸢转过脸,将面庞埋进风羿的背后,抬手在他背上划拉几下。
她喊的手很软,划拉的力道也轻,风羿却觉得很痒,痒得他抓紧了护腕上的系带。这种感觉着实微妙,微妙地令人心慌。
*
三月过到四月,梁轻鸢没再提棉花团的事,瑶霜宫里的宫人不由松了口气。
四月十六,梁轻鸢的十岁生辰。天巽国的习俗是,逢十生辰最大,其次是及笄那年的生辰,所以这天该是个大生辰。
当晚,王若朦在瑶霜宫摆下生辰宴,只邀了梁钊,连小宴都算不上。
从年初起,秦初开始缠绵病榻,梁钊心系她,对许多事都不怎么上心。但今日毕竟是梁轻鸢的十岁生辰,他来了。
席间,王若朦时不时便会说几句好听的,哄着梁钊喝了一杯又一杯。“皇上莫要担心,秦初妹妹吉人自有天相,臣妾相信,过不了多久她的病便会痊愈。”
她今晚是精心打扮过的,华服露肩,妆容妩媚俏丽,极尽少妇风姿。
梁轻鸢坐在两人对面,一声不吭地吃着饭菜,味同嚼蜡。从小到大。她还真没跟父皇说过几句像样的话,关系更是一般。
但今晚他能来,她心底还是开心的。
一壶酒下肚,梁钊醉了七八分,眼神微醺。
“嗯。”见状,王若朦立马给梁轻鸢使眼色,示意她该走了。
她们是母女俩,哪儿会看不懂对方的眼神。梁轻鸢利落站身,不冷不热道:“父皇,母妃,儿臣乏了,想先回寝殿歇息。”
长在皇宫里,看得多,有些事想不懂都难。她不喜欢后宫的争夺,更不喜欢牵扯进去,然而母妃说过一句话,“我不争,你有什么资格任性。”
确实。
“去歇息吧。”王若朦扶过醉酒的梁钊,给了梁轻鸢一个赞许的眼神。“轻鸢,生辰喜乐。”
“谢母妃。”梁轻鸢勉强扯了扯嘴角,独自一人往寝殿走。
仔细算算,棉花团离开有二十几日了。起初她还真不习惯,夜里怎么睡也睡不着,如今,她已习惯了一个人睡的日子。
所以说,许多事情只是自己以为很重要,其实时间一久也就那样。
今晚圆月高挂,又大又亮,银色的余晖撒了一地,照得地面清透如水。
十岁生辰,该好好过的。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好歹父皇来了。毕竟他最宠爱的秦妃病了,他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陪她已是天大的恩德,自己不该要求太多。
再者,母妃对自己并非不在意。
“哒,哒,哒。”梁轻鸢用力踩着皎洁的月光,艳丽的红衣在庭院中翻飞,犹如一只在空中飞扬的蝴蝶纸鸢。
“哐当。”
梁轻鸢推开寝殿门时,风羿正在小憩。梦里有他的母亲和父亲,还有儿时的玩伴。
推门这一声很响,直直将他从梦境里拉了出来。他睁开眼,习惯性地往下瞧去。上次,梁轻鸢说要他做棉花团,他还以为自己得当狗,然而梁轻鸢什么都没对他做。
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依他看,小女孩的心思也难猜。
梁轻鸢拖着微长的裙摆快步行至床榻前,眉心紧蹙,似乎在生气。
今日是她生辰,他还记得她日落时分仔细打扮的模样,对着镜子一笔一笔地描眉,一套一套地试衣衫,没想这么快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