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乖过份是会怀孕的(穿书)(82)
亦棠忽然想起,想起在茶岳庄第一次见厉渊,那时她也如此刻一般心如擂鼓,可是那时的厉渊,却向她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
扑通、扑通。亦棠的心还在狂跳。
厉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面前这个“伴读”压抑的怒火在心中翻涌,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伴读的脸,这伴读便跪了下去。
厉渊想,这伴读委实胆怯懦弱。
“给我抬起头来。”
清冷的声音仿佛寒冰,使这春寒料峭的早晨里更添了一丝冷气。
亦棠畏畏缩缩,眸子顺着那双华贵的紫金丝履一点一点地往上,白色的鹤纹、黑色的外衫,然后是匀长的脖颈、薄薄的嘴唇,最后,是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寒冷、没有一丝温度,看着亦棠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卑贱的部曲……
厉渊依稀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依稀又不是。
不,是厉渊,只是,不是阿墨。
亦棠跪着,跪在厉渊脚下,她抬头高高地望着他,仿佛从来不曾认识。
厉渊微微低眸,他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清秀白皙,生着青衫的“文弱书生”,心中嗤之以鼻,他想,聂姜的仕途子弟都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么?
还是红萝瞎了眼,又或者看中这书生的几分清秀姿色?
红萝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内心虽然鄙夷着,可是到底发不起大怒,他总觉得,对着面前这个“书生”发火,就跟硬欺负女孩子一般,莫名其妙地叫人不爽快。
“起来!办事机灵点!”厉渊冷着声音吩咐。
亦棠征愣了一会,感觉到那鄙夷的目光已经移开了,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厉渊疾步往前走,亦棠连忙跟了上去。
紧跟在厉渊身后的七言待看清了亦棠的面容,心里直摇头叹气。
“怎么长得跟女娃儿一般,又这么木讷,肯定要不了两三天,这伴读又得换人了。”
到了南书房门口,厉渊停下倏地停下脚步,亦棠一直战战兢兢的跟在厉渊身后,连头也不敢抬,忽然见前面的人停了下来,一时间脚来不及刹车,硬生生地就撞上了那堵黑墙。
砰!
厉渊:……
亦棠扑通跪下:“小、小、小的该死!”
七言:果真不聪明啊……
厉渊阴沉着脸,看也不看亦棠,冷声道:“行了!七言,把书匣给他,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七言把手中的木匣放道跪着的亦棠面前,一脸同情。
“谢、谢谢……”亦棠战战兢兢地抓着木匣子。
七言带着一脸的同情退道一旁。
“傻跪着干什么!还不跟我进去!”冰雹再次落在亦棠的周围。
她忙抓着沉甸甸的木匣子站了起来。
于是,厉渊顶着一团乌云进了南书房,然后后面跟了一个文文弱弱的小书生……
“张太傅。”
进了门,厉渊先是向坐在上首的张坦堪堪行了个手礼,两手交叠,脸上依旧是冷冷的。张太傅眯着一双暗昏昏的眼,爬满皱纹的脸皮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他当下挥了挥手。两人明显都在敷衍,师不诚意为师,生不诚心为生。
这边厉渊刚敷衍完了张坦,沈梓钰从右边的木案上站了起来,微微福身:“梓钰见过太子殿下。”
厉渊瞥了她一眼:“沈姑娘免礼。”说完,他便朝左边的木案走过去,亦棠连忙也跟了过去。
走到木案面前,厉渊站着,并不跪坐。
亦棠纳闷:“又咋了?”
一旁跪坐的沈梓钰看着厉渊阴沉着脸,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小书生,你还不为太子铺纸布笔?”
亦棠全身一僵,顾不得看厉渊的脸又阴沉了几分,惶急地跪下,打开木匣子为厉渊铺纸布笔。
沈梓钰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着,怎么太子这伴读越换越不好,从前的只是学识功底不深厚,现在的这个,竟然连基本的礼仪都不会了么?
唉……
站在沈梓钰声后的粉衣小婢女睁着一双兴灾乐祸的眼看着亦棠,嘴角则是密密的笑意。
坐在上首的张太傅倒是没有说话,依旧睁着一双死鱼眼。
张太傅想,我得把老师的架子端好了,可不能漏出破绽来。
等到亦棠将柔软的宣纸铺好,将端砚、石墨、扬州狼毫小楷毛笔、笔架笔塔都一一摆好了,厉渊才端着一张清冷泛怒的脸缓缓坐下。
亦棠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出声。
坐在上首的张太傅咳嗽了一声:“咳!既然诸位都准备好了,接下来,就开始上课。”
诸位?亦棠忽然有些想笑,说是诸位,其实准备好的还不就是厉渊一个么?
真是虚伪。
亦棠嘴角憋着笑,睫毛一抬,冷不防地憋见一双阴翳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