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的脚步声远了, 沈无妄却睁开了眼，微微侧头, 看清经过的人长什么样子后，轻蔑地勾了勾唇：“修导演, 好巧。”挑了挑眉，“走得这么急，又是去找京京老师啊？”

修墨想着心事，一开始没看到沈无妄, 听到他的声音本能地吓了一跳，如果是以前，他可能冲沈无妄行个礼，假装没听到沈无妄的讽刺，赶紧离开，但此刻他却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修墨。

“怎么？”沈无妄想起京京把手递给修墨的画面心里就有气，唇角的笑意更加邪气，“我说错了？哦，我知道了，就京京那个挑剔的性子，不会让你就这么去找她，应该让你先回房间把自己洗干净……”

修墨攥起手：“沈老师，请你慎言，我和京京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沈无妄被修墨文绉绉的样子逗笑了，瞥了眼修墨纤捏得泛白的手指，又挑了挑眉，“我很好奇，修导演今天在片场，一直听京京叫我无妄哥哥，心里是什么感觉，可以跟我分享一下吗？”

修墨长长的眼睫，不用看沈无妄，也知道他看着他的神情是多么恣意张扬，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小了一点：“如果沈老师能让京京老师感到开心，那我也是开心的。”

沈无妄无语地笑出声，站起身，手插在兜里，冷然看着修墨：“你是为了钱才跟京京在一起的吧？”

如果是真的喜欢，怎么可能容忍她为其他男人笑，为其他男人动容？

还他让京京开心，他也会开心？

变不变态？

修墨没说话，沈无妄当他默认了，眉心微微皱起。

京京那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不会是被修墨给骗了吧？

她知道自己的新欢爱的不是她是她的钱吗？

沈无妄眼神一冷，抬起手，抓着修墨后脑勺的头发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狼一般的眼微微虚起，警告的意味满满：“修导演，难得合作一次，我就温馨提示你一句，有些钱赚了也会没命花，你喜欢卖，换个人去卖，京京她是我……”

他的话音猛然一顿，接着略微有些不自然地咽下本来要说的，换成：“见过事最多脾气最不好而且还……”

被沈无妄说成卖的鸭子都没反应的修墨突然打断了沈无妄：“你不可以这样说她。”

沈无妄看着修墨，后者这次没躲，直直与他对视，眼中也不见怯懦犹豫，像是一潭静水，干干净净，半点波澜都没有。

沈无妄突然在修墨身上发现了一丝他可以作为自己对手的危机感。

修墨抬起手，握住沈无妄抓着自己的手臂。

看着沈无妄的眼睛，一字一顿：“你不可以伤害她，让她不开心。”

沈无妄微微怔了一下，有些意外，修墨竟然还有这样一面，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张狂，微微扬起头，很小的角度，却将他骨子里的叛逆嚣张放到最大：“如果我偏不呢？你能怎么样？你要揍我吗，修导演？”

沈无妄经纪人把车开到门口，却发现自家艺人没在，奇怪地进到建筑里，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无妄，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无妄直起身，看了眼右手被血浸透的纱布，厌烦地啧了一声，这血有一半是他挣开的伤口流出来的，另一半则是他冷漠垂眸看着经纪人跑过来，蹲下看嘴角流着血伏在地上的修墨：“修导演？你怎么样？无妄，你怎么把修导演打成这样了？”低下头，紧张地加快语速，“修导演，对不起，我替无妄他跟你道歉，你的医药费我们会十倍赔偿给你，如果你还有其他想要的都可以提，我们肯定都会……”

经纪人脑子都木了，万一修墨把这事说出去，就算沈无妄粉丝再多，背景再硬，也会被全网骂翻了的。

“不用。”修墨撑着身子，但是站不起来了，知道沈无妄经纪人担心的是什么，微微摇头，“是我要和他打的。”

“走不走了？”沈无妄不耐烦地问经纪人，至于修墨，太过废物的对手，他多一眼都懒得看。

经纪人离谱地看了眼沈无妄，他家艺人这回太过分了，就算是修墨要和他动手的，但修墨都被他打成这样了，他就要这么走了？

沈无妄看经纪人不走，臭着脸转身，打算自己离开，然而他的小腿被人抓住，他顿了一下，侧着身，没转过来，睨着地上脸色惨白，唇边鲜血很是刺目的修墨：“还想替她出头？”讥讽地勾起唇，怜悯地看着修墨，“可惜，你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就算遍体鳞伤，也连我的一根头发都动不了。”

修墨声音极轻，眼里没有沈无妄那么强烈的厌恶或是暴躁，不卑不亢的：“像我这样的人，确实不是沈老师的对手，但是。”他抬起头，他的唇边是血，手上也都是血，沈无妄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被修墨攥住的裤腿也沾上了他的血污，修墨唇角勾了勾，漾开一抹很浅但却隐隐燃烧着疯狂的笑意，“我也可以用我在沈老师眼里肮脏卑微的血，给干净高贵的您添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