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了张丑上哪怕只有一点的脸，那大概就是妥妥的丧尸了。

可眼前的奥斯帕却不然，他硬生生凭借自己深邃优美的欧式五官，将看似不利的外貌特征扭转成哥特式的，那种怪诞之余又有些惊悚、暗黑，却毫无疑问可以被归类于“美丽”“神秘”的东西。

这时候的李普通还无法欣赏且征服这种美丽。

在奥斯帕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目光下，她只觉得很吓人，头发都仿佛要竖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就被他盯上了，只想赶快逃离这里，远离他。

穆尔接下来的动作给了她一点安全感。

见不听话的奥斯帕还在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普通，穆尔皱起眉头。

他抓住了奥斯帕的长发，直接把他的脑袋拎了起来，强行把他的视线转了回来，并和自己对视。

“你最好是给我安分一点。能让你活到现在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如果你做出了些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我保证，会让你干干脆脆地下地狱。”

发根的吃痛没法转移奥斯帕的本性，他掩下了眼睛里让李普通感到骇人的眸光，没心没肺地回答：“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奥斯帕仿佛一只小兔子，怎么跳都跳不出穆尔手掌心的即视感，李普通终于能稍微放下心，解除防备的肢体动作，正常地说话了。

李普通假装自己不认识奥斯帕：“他是谁？”

穆尔的回答坐实了李普通的猜测。

“他叫奥斯帕，是一名黑巫师。”

李普通：“所以你能伪装成公女殿下……都是靠他吗？”

“是的。”

李普通觉得奥斯帕肯定有把柄被穆尔抓在手上。

否则前者没道理被这样粗暴地对待，还为后者这么尽心尽力。

——但这些都不是李普通该考虑的事情。

她披着刚刚不小心被她扯下来的窗帘布，慢慢地走到了已经被穆尔放开了、此时非常自来熟地坐在空出来的位置上，用魔法召唤来水和火，为自己煮茶的奥斯帕身旁，问他：

“你……可以帮我回家吗？”

穆尔的警告是有效的。

奥斯帕收敛了很多。他勾了勾嘴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笑着说：“没有什么事情是魔法做不到的。”

他很自信，仿佛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也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被人按在桌子上，脑袋被穆尔抓得“咔咔”响的事情。

李普通忍住吐槽。

抿了抿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她思考起穆尔的提案。

不得不说，他给出的条件太诱人了。

不需要她去出生入死，只要她能在公爵府里给他打掩护，去打听打听情报，就能换来回家的机会。

她在心里几乎一口应下。

——仅仅是心里。

她现在拥有的凭仗实在太少太少了，说她得寸进尺也好，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一定要努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东西回来。

想到这里，李普通不由在心中感慨了一句：李普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慨叹完，李普通扁了扁嘴，露出了不情不愿的神色，对等待她的回复的穆尔说：“我没办法为了一张空头支票去拼死拼活。”

聪明人不会主动开出条件，当然是展露出自身的价值，让对方去为此加码。

李普通：“坦白说，你当下的情况真的是四面楚歌。如果是别的人倒也还好，可所有人都是对公女殿下那么的熟悉，就算你有黑魔法作掩护，也未必能一直瞒天过海下去。而到时如果败露，不光是你们遭殃，我一个小侍女估计直接就成了炮灰。”

穆尔果然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奥斯帕则是像是血族的贵族一样，优雅地抿了一口飘香四溢的红茶，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让后者顿时以为自己的“诡计”被看穿了，有点乱了阵脚。

但她马上镇定下来。

她可是连书都能穿的人，还会被他一个眼神吓到不成？！

李普通接着说：“我对公女殿下还算了解，在你对上皇太子还有半兽人小王子的时候，可以为你出谋划策，平日里为也能帮你打打掩护。我想知道，假如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做事，你除了口头上说能帮助我回家之外，还能给我什么保障？”

穆尔很快为她提出了第一个保障。

“不是口头上的承诺，我可以对神起誓，我穆尔一定会帮助你回到家乡。”在这个世界的设定中，对神明的誓言拥有绝对的效力。

然后是第二个：“我会在最大程度上保护你。”

默了默，他补上了一句话，让他的承诺听上去更加有力：“即使是有暴露我身份的风险，我也会把你的安全放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