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涩侍君+番外(89)
既然是道歉,元铭决定先把自己收拾好。于是他缓慢步到面盆旁边,准备洗漱。一面还在拼了命地回想,这件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刚收拾好,他把道歉的句子在心里反复地酝酿,然后才壮着胆道:“子,子贤……”是不是该叫一句殿下,更显得诚恳?
正当元铭在心里打腹稿时,外头忽然有人喊道:“殿下在哪处宿着?咋家奉命来接殿下回去!”
小厮极为恭敬地回道:“殿下在前头,第三间厢房。哎呀公公,昨日仓促了些,没有备上房。”
那公公立即不满,捏着嗓子怒道:“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将殿下安置在此?”
“公公,公公息怒!这……借房的人,原本只是……”小厮唯唯诺诺解释着。
元铭听罢心里一惊,这公公,必然是王府的管事。他若来了,知道他家世子被我……免不了一顿的口舌啰嗦。
再者,这场面被撞见实在是太过于尴尬,也实在说不清楚。不如先走,回头再去世子邸慢慢请罪。
如此想着,元铭只回头,向床上半裸的杨子贤看了一眼,便赶在那公公过来之前,仓促出了门。
他在镇国公府里一路疾走,脑中想得满是今日下晌,如何去世子邸请罪。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去,便得到了齐王世子日落时离京的消息。
元铭内心忽而间无比自责,日落时分他急匆匆出了府,往城楼赶去。他心中又十分怅然——原来第二次见面,竟是送别之时。
如果世子愿意,他很想一路送他至邻城的驿站处。
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元铭对车夫几番催促,马车才追到了城楼外头。
一掀开车帘,就见到外头乌泱泱站了一堆人,他急忙撩衣而出,一个翻身下了马车。
夕阳的余晖将人们脸上映得火红,人们口中满是这样那样的寒暄。里头有不少熟悉的面孔,见他来了,纷纷上来寒暄。
而元铭心里如同被什么攥住一般,连呼吸都变得不畅快。哪里有空与他们寒暄?只随便敷衍了两句,便伸着头朝远处看去。
世子在离他极远的地方,依稀可见一个清瘦的身影。
他瞧了这一眼后,立即拨开人群,失了魂一样追到前头世子的马车处。
可当他越走越近,徐徐觉出些不对劲来。他确认般的又往前靠近了几步,世子的仪貌也逐渐清晰。
元铭忽地顿住了脚步,口中犹在轻促喘息。
——此人身容清丽孱弱,谈话间犹夹几声轻咳。最重要的是——这哪是杨子贤?!
他竟猜错了杨子贤的身份!
怎么会?
元铭心里冒出一连串的疑问,他停在原地许久。直到世子车驾缓缓离去,送行众人渐渐散了。踌躇中,他不由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城墙。
杨子贤,究竟是谁?
他到底该去谁的府上……请罪?可是他思来想去……他真的没有做过那种事!
番外-镇国公府完
“殿下?”
陈穹手中还抓着一本弹劾阉党的奏疏。
只是太子爷今日从镇国公府回来,颇有些心不在焉。叫他这太傅着实难做了。
他等了须臾,太子爷的眼珠子,终于转了过来,以平静语气掩饰方才的走神:“哦,先生。”
太子淡笑了一下,面上神情已无甚破绽,又恢复为议论政事时,礼貌又疏离的姿态。
“那本奏疏,孤适才已经看过。只是陛下瞧见,怕是要龙颜不悦。不如先放一放,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呈与陛下罢。”
陈穹点了点头:“臣也正是此意。”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一前一后,缓缓出了文渊阁。
太子沐在早春的日光中,负手步下玉阶,仪态贵傲。
陈穹一面看,一面想着:扳倒阉党,或许还是要靠此人。
不由打趣道:“殿下,前日刘大人还在叫臣去寻适龄的千金,好叫东宫热闹一些。”
太子听了这话步子一滞,侧过头,扬眉就笑起来:“孤哪有闲余功夫,存着这些心思。”
陈穹有意探他,便故意道:“欸,这可不是小事!臣和其他几位大人,都在意得很。生怕漏掉了谁家的贤女。”
太子脸上犹带笑意,情绪难测:“那真是要有劳先生,替孤把一把关。可别送些「太过机灵」的千金来,叫孤招架不住。”
这话说得耐人寻味,陈穹怔了一怔,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眼中带些狡意,也同他一齐笑了。
笑毕,两人一路续往外走。太子忽然道:“先生,此番新科进士,是何时赴任各处?”
陈穹感到奇怪,回道:“琼林宴才刚结束,如有急调,明日就要赴任。若无,也就不好说了。这要看六部的堂官,具体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