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老大夫顿住脚等下文，便听孙氏忐忑的问道：

“芍药她……怎么样？”

“死不了。”

老大夫声音沙哑，说起话来也是慢悠悠的。

话虽不中听，孙氏却也松了口气：

“可……可会留疤？”

老大夫抬起的脚又停了下来：

“自求多福。”

说完，再不多留，晃晃悠悠出门去了。

孙氏轻轻叹了口气，坐回床边看着昏迷着的芍药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流了下来。

门外的张显贵听到里面的动静，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送着老大夫出了门。

文大老爷在进了门后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明砚领了老大夫进来也没了人影。

张显贵看着空荡荡的文府，眉头皱的更紧了。

也不知道老爷突然让他来文府送的什么信？

以前怎么没听说老爷同文府有交情？

从怀里掏出那封没来得及送出的信，张显贵叹了口气正不知哪里去寻人，一个脚步虚浮的人影撞了进来。

“诶？你……你……是谁？嗝～”

满身的酒气扑面而来，张显贵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也是来找小红的？”

面前的人踉跄着伸手搭上张显贵的肩膀，凑近了张显贵笑嘻嘻道：

“找什么小红啊？我告诉你啊……嗝……那小黄比小红厉害多了～嘻嘻……”

说完，他又像是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捂着嘴偷笑起来。

张显贵眉头拧成了疙瘩，倒退几步远离面前的人。

“呦！老爷，您回来了啊？”

这时候，大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那酒鬼看到来人，嗔怪的训斥一句：

“明宣，你这小子又到哪里躲懒去了？快扶爷去休息！”

“好嘞，爷您可慢着点儿，别摔喽！”

那叫明宣的小厮忙上前扶住面前的人，这时才将目光放在张显贵身上：

“你什么人啊？来我们文府做什么？”

张显贵还没来得及回答，内院便冲出来一个肥胖的身影：

“天杀的你还知道回来！”

李氏正准备偷偷出来打探一下情况，就见文二老爷回来了，当即冲上来撕扯：

“说！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第108章 分家

“哎呦！哎呦！放开我！臭婆娘！”

文二老爷被李氏一把揪住了耳朵，疼的他吱哇乱叫。

“你儿子都快被人逼死了，你个不中用的还想着逛花楼！我看你是想看着我们娘俩儿被人欺负死！”

李氏一边踢打着文二老爷，一边扯着嗓子朝内院吼。

“你个不中用的！索性老娘今天就打死你！咱们就都不活了！也比被人逼死的好！”

李氏指桑骂槐骂了半天，别说孙氏，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下她更来劲了，索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哎呦！这日子没法过了……哪里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自己好吃好喝，还送自家姑娘去京城去了。

留着咱们娘仨要钱没钱，平日里连个像样的吃食都没有……

我不活啦！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显贵看着面前这一幕，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真的是传承了百年的文家吗？

冷不丁，孙氏阴沉着一张脸站到了李氏面前。

李氏骤然看到面色铁青的孙氏吓了一跳，随即又趾高气扬的从地上爬起来。

醉了的文二老爷早已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文大老爷躲在后面不出来，下人们躲躲闪闪等着看笑话……

孙氏只觉得这一生前所未有的疲惫，她不想再挣扎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氏一愣，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孙氏：

“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弟妹不也是实话实说吗？你看看你掌家咱们府里都成了什么样了……”

李氏冷哼一声，不屑的瞅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孙氏，随即抱臂望天不再说话。

孙氏长长叹了口气：

“那你究竟想要怎样？换你来掌家？”

“切～想的倒美！就你家那个恨不得把咱们府里所有东西都送给别人的，我掌家还不知道要给你们填多少窟窿呢！”

孙氏看了看躺倒在地的文二老爷，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好，你说怎么办？”

“分家！”

李氏毫不犹豫的说出了绸缪已久的事情，原以为还要经过一番波折，没想到孙氏张嘴就同意了。

“好，明砚，去请族老来。”

躲在一根柱子后的明砚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字，不情愿的挪了出来，一溜烟出了府。

孙氏扔下呆若木鸡的李氏，转身回了内院，不知是要做什么。

没过一会儿，孙氏便抱了一摞账本出来：“走吧，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