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对着苏依摘下了口罩，一张平平无奇的疲惫面孔，毫无记忆点。

苏依有些失望，这样普通的人大约不会是鱼线杀手，因为他身上没有那么充足的戾气。

第89章 白色瘟疫疗养院（03） 他们吃的那是……

走到角落里, 苏依和楚深讨论起今天看到的玩家们。

带着佛珠一脸温润长相颇为艺术青年气质的尹秋，叽叽喳喳总是和他作对的吴叠，总是以拆台尹秋为乐。总是不经意间说实话的小男孩于妙妙和她处处小心的姐姐于美美。现如今一身黑戴着黑色口罩的自称有皮肤病的凌风。

苏依还注意到, 一直站在人群身后有个面色和善的老太太, 一头银发, 笑容可掬, 像极了邻居家会给你送特产的老奶奶，自称春姑。一对中年夫妻, 他们从走进疗养院起就脸色铁青，不愿意看对方, 似乎一直在吵架。

楚深的眼睛大约已经进化到了一定程度，有很多隐秘的细节她并没有跟苏依一一交代, 但是苏依允许他有自己的秘密, 但是她至少知道了楚深的视力又变得很好, 像是望远镜一样, 可以看到很远的距离。

“当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楚深贴着她的耳朵，小声提醒, “尹秋之所以能在护士嘴里得到问题的答案, 他必然是用了什么秘法，当时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手里的佛珠也亮了一下，大概持续了三分之一秒, 被我注意到了。”

“是像你一样能蛊惑人心的技能吗？”

“或许他的技能只对NPC有效。”楚深托着下巴猜测, “NPC……人心难测，或许他们才是我们的好伙伴啊。”

苏依反复咀嚼这句话，很快露出个浅浅的笑容，那还是进入这个副本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找到你们了。”二人身后突然传来大嗓门护士的声音, 由于此人实在神出鬼没，还是把他们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住院病人们的疗养课程开始了，你们可以在旁边观摩学习。”

她像是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这句话，面无表情的稳如一个被转动了发条的机器：“疗养课程开始了，请所有病人来到大厅观摩学习或参与疗养。”

雾气蒸腾间，苏依跟着别人一起来到了一楼大厅，这里镶嵌着象牙色的大理石，看起来比病房区豪华的多，最中间是一个大池子，两边是两个小池子，一个热气沸腾，一个冰冰凉凉，这大约就是疗养院里的治疗池子。

在这里，他们终于看到了其他的病人，大多是些老年人，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穿着简单的浴衣，半个身体泡在最中间的大池子里，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你们看，我们的病人在这里获得了全世界最好的治疗和休养，他们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是最棒的。”护士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自豪地跟玩家们介绍自己身后的大池子，“这是整个疗养的第一步。所谓人体源于水，水气循环可以让人变得更健康更年轻，因此我们疗养院的水疗可以治疗百病。”

苏依观察着这些老人家，他们看起来气色确实都不错，而且有说有笑，跟正常的老人也没什么区别。

“这里看起来真的挺不错的，或许也不像传说中那么恐怖，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我以后能来这种高级疗养院了却残生呢。”银发老太太春姑不知不觉来到苏依身边，自言自语地感叹着。

“老姐妹，我们这里确实好得很啊，一般人进不来的，都需要经过院长的面试，确定我们有资格才可以进来接受治疗的。”靠近水池边缘，一个戴着珍珠耳环的老太太听到这话后，感到了极大的共鸣，主动跟他们搭话，“你们也是来考察的吧，年年都有好多人来我们疗养院考察，真正能住进来的可没几个呢。”

一桌子吃午饭的老人都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闷头吃饭，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楚深忽然开口：“他吃的那是什么，怎么，是我看错了吗？”

苏依和春姑闻言看过去，同时楞在原地，大约是觉的实在冷，还在热气上涌的温泉旁边抖了抖。

正对着他们的光头老头捧着碗，碗里装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面条，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是不停游动的马蛔虫，又长又白又像米线，一条已经爬上了老人的胳膊，但是他浑然不觉，依旧一脸满足的大嚼特嚼，而且嘎吱作响，似乎这就是人间最大的美味。

再看其他人的碗里，那竟然也是各有各的特色，吃眼珠子的，吃血呼啦肠子的，总之都快快乐乐浑然不觉，甚至吃着吃着满嘴沾血的跟邻桌点评一下风味，拿起桌子上的酱油拌一拌接着吃。

跟春姑搭话饿老姐妹大约非常热心，还把自己碗里的不明物体推过来，想要邀请她一起吃，那是一碗疯狂涌动的鳗鱼幼苗，在银白色的碗里闪动着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