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闻之,人言否?+番外(73)
话音落下,荀弈却没有立即回答。
他盯着傅宁看了一会,忽然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对我若即若离?”
最艰难的问题问了出来,再说其他的内容,便顺畅多了。
傅宁道:“我虽然向来不喜欢翻旧账,但这件事情距离现在一年还不到,我不得不向你问清楚,免得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的替代,还懵然不知呢——你笑什么?”
荀弈听着他话中温文尔雅的一点讥讽,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你从来都无需担心这个。”
他看着傅宁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的意中人,从来只有你。”?
第50章 -因缘
他眼中的情意做不得假,可是傅宁却并没有相信他的话:“今年年初我还在月州,这两年我也不曾来过京城;难不成你要说是幼时相见,就对我一见钟情了?这未免有些太可笑了。”
他语气并不温和,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可荀弈却不知怎么的,心情反而越来越好了。
担心自己的笑容让眼前人不高兴,荀弈忍下了笑意,认真地和面前人解释:“你确实没有来过京城,但我去过月州。”
他见傅宁的表情仍旧有些茫然,便叹了口气,提醒他道:“去年圣上下旨,令南北方学子交流,月州富庶,学府又多,地点便选在了那里——冯羽就是那样和你结识的,想起来了吗?”
去岁的记忆涌上心头,傅宁道:“我自然知道,但——”他迟疑了片刻,“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你应该没有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荀弈顶着他将信将疑的目光,继续认真解释,“那次交流本来不用我去,但是圣上嫌我不爱出门,叫我和三皇子都去了。”
去年的荀弈和先前傅宁最初见到的模样十分相似:冷漠寡言,不乐于交际,与过分热情的三皇子截然不同。
其他的学子都进了不同的学府进行学习,他们二人却因为身份的原因,迟迟确定不了到底去哪个学府。但他们二人本来也不着急,索性坐在临街的酒楼悠闲度日,一个看典籍古书,一个看江南美女,好不自在。
直到那一日,看书累了的荀弈无意中向窗外望去,正看到一抹灵动的身影。
杏色衣衫的少年手里举着一枝将开未开的花,带着笑容越过拥挤的人群,将花枝放在了一个绾着发髻的妇人手中。
他看不清那妇人的容颜,但从少年亲昵的神色中也可以判断,那妇人应当是他的母亲。
妇人似乎是说了什么,少年的笑容愈发轻快,跟在妇人身边,不多时便走远了。
三皇子当时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对母子身上,便打趣他说,莫不是看上了有夫之妇;但荀弈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说自己对那少年更感兴趣。
彼时的三皇子虽然还没有今日男女不分的接受能力,但也十分喜欢看人乐子;想了想便问荀弈:“你若是真能得到他,要怎么对待他?”
于是那时的荀弈想了想,认真道:“大约会金屋藏娇吧。”
听了他的话,三皇子却大笑了起来:“你这想法,恐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实现了——那是月州太守的独子,老太傅李赟的嫡亲外孙!”
旧事讲到这里,该明了的便都明了了。
荀弈道:“我当时确实想和你结识,但还没来得及,京城里便传来了信,圣上要我们回去京城读书,不打算再让我们在江南蹉跎日子,我违拗不得,只好离开;但我确实是那时便很在意你了。”
这答案有些荒谬,但细想起来却又十分合理;傅宁哑然片刻,又问道:“那我刚来到京城时,你为什么又要三番两次找我的麻烦?”
荀弈轻咳一声,神色间有些不自在:“我想要早些见到你,但是看到冯羽,又觉得碍眼,所以——”
所以做出了那样幼稚的事情。
傅宁有些想笑,但又觉得哭笑不得:“所以你一直执着于我叫你省之哥哥,也是这个原因?”
“那倒不是。”荀弈道,“我只是想和其他人不一样。”
傅宁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所以你才看冯云不顺眼。”
荀弈点了点头,又道:“但我知道你将他们当做朋友,所以即便我看着不顺眼,也没有对他们做过什么,你可以放心。”
傅宁无话可说。
荀弈见他不说话,心里也有些忐忑:“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你若是不信,只管去问三皇子——”
“我不是不信你。”傅宁叹了口气,声音里有些迟疑,“我只是心情有些复杂。”
介意了许久的情敌竟然是自己什么的,实在是太——
荀弈看着他略带苦恼的神色,忽然心中一动:“你这么在意我是否有过意中人,是在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