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难逃(73)
锦瑟放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看司南,一脸公事公办:“姑娘,有些规矩,您该好好学学了。”
司南不肯放弃,厉声质问:“宋青舒呢?我要见他。”
锦瑟不卑不亢:“姑娘,直呼王爷名讳乃是大忌。”
司南死死的盯着她:“我只是想知道我父亲如何了。”
锦瑟很是淡定:“姑娘若是好好的,您的父母自然也会好好的。”
司南狠狠咬牙,一双拳头攥的死紧,心中恨极,他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她如跳梁小丑般掉进去。
如今她有了软肋,不是从前孤身一人,宋青舒不肯见她,便是打定主意威胁到底了,可她想知道家中是何情况,宋青舒若是发疯,可怎么好?
宋青舒看着江水悠悠,只觉烦躁,他是真的恨司南骗他,可他内心又混沌的很,无数心绪翻涌,无人教他该怎么做。
福子听他说要杀了诺诺姑娘,不由心头猛跳,半天不敢喘气。
他是真的怕了,王爷闹出人命的事儿虽做的隐蔽,可也只限于他是端王,若真的掀开来,恐怕没有好结果。
“王爷,奴才也不懂情爱这件事。”
看他欲言又止,宋青舒闷了一杯酒,不耐烦地催促,“有话快说。”
福子从善如流,斟酌半晌才道:“姑娘到底是小地方的,性子难免野了些,若是能好好对待,您,您也温和些……您毕竟是大庸朝的王爷,时日久了,姑娘肯定能想通的。”
“是吗?”
宋青舒眼里难得有了一线迷茫之色,明明那段日子,两人一直都很好。
他悄悄翻了个身,心头犹如浓雾笼罩。
江水滔滔,如今正是逆流而上,所需时间是来时的数倍,况且秋日已暮水流枯竭,有些水段用蒙冲舟是无法通过的,需要走陆路。
司南看到船就明白宋青舒的顾虑,陆路多生事端,而水路却不会,大江大河,别人插翅难逃,她水性再好,也没有勇气跳进去。
宽大的舱房内,舱门已经从外头锁住,舱里司南与锦瑟又一次僵持。
锦瑟如今跟个老嬷嬷一样,一板一眼:“姑娘,您对奴婢发火并无用处,请您好好穿上衣物鞋袜,待会儿去驿站时戴好幕笠,万不可做出轻浮之态。”
司南指了指一边厚重的衣衫,层层叠叠,看着便要累死了,不觉无语:“锦瑟,两年不见,你倒是成了位好嬷嬷,怎么?宋,端王爷让你这样的?”
她也妥协了,因为只要她喊宋青舒,锦瑟就一直纠正到她愿意喊端王爷为止,比复读机还要智能。
锦瑟将衣物捧过来,毕恭毕敬:“奴婢只是想活命,姑娘若是不愿,就先打死奴婢吧。”
司南被噎的半晌无言,心里隐隐悲伤,见她神色如常,只是绝不抬眼看自己,只能长叹一声:“拿来吧。”
船靠岸时,福子就开始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码头早就清空了,驿站到码头的路都被封了起来,两边站了不少执刀兵士,这架势,比皇帝亲临也不差了。
司南换好衣物仍旧在跟锦瑟拉扯,“我什么时候能见宋青舒?不是,见端王爷。”
她心里头快要疯了,迫切想知道家中的消息,希望能知道父母安好,她心里清楚等到了玉京,恐怕又要回到四方院井中,与外界隔绝。
锦瑟眸光微颤,还是低下头:“姑娘还是学的聪明些吧,等到了驿站,或许有机会也说不定。”
司南本想暴力冲出去,可怎么都迈不开脚,又在心内唾弃自己装什么圣母,明明逃走的时候从不考虑那些狗腿子的,此时整个人都很纠结。
这处地方叫做并州,很是繁荣,与玉京相隔不算太远,大庸国土辽阔,并州算是集散之地,来往之人极多。
这里的驿站修建的华贵宽敞,驿站有不少小院,贵人自有去处,只是还有一些官员家眷,上任或是探亲什么的,都能凭着文书路引住进来,也有普通人,不过花费太高,不是很划算。
此时大门外一些学子也跟着进来了,他们多是今岁赶考等着放榜而晚归的学子。
许是中了榜,少年郎们都是兴致勃勃的谈论着试卷内容与在榜名次,更多的,是赞扬当朝皇帝。
“仲言兄,你本就是咱们这的会元,此次殿试又是一甲进士及第,实是咱们的榜样啊。”
路训抱拳,连忙谦虚道:“不算什么,宋兄与我明明差不多,莫要这般夸赞。”
众人有喜有悲,不过快到家乡了,都展了笑颜。
路训随着众人往驿站中去,一抬眼,就看到石雕影壁边,恰好一个身着粉色绣水红色梅花的十二幅湘裙的姑娘转了出来。
裙摆层层叠叠犹如粉荷盛开,配以梅花攒心络子腰封,身段婀娜,如风中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