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难逃(185)
“阿南,你幼时就和我说过,女子的身体与男子是一样的,可偏偏男人要区分开来,将女子关在闺阁中,自己三妻四妾,却要女子从一而终,何其不公?”
“你还说,女人能顶半边天,你还记得么?父亲登时就将你引为知己,母亲也说你将来长大后不得了……”
当时母亲还说,自己这傻小子真是捡便宜了。
路训只觉心头柔软,他们俩多好,有许多美好回忆,如今也不该陷在这苦痛中,他要护着司南走出这烦恼,他要她永远笑颜常开,她笑起来,多美啊。
司南听着路训调笑,还有幼时的欢声笑语,眼里的泪忍不住淌了下来。
她幼时是讲过这种话,因为害怕父亲纳妾,伤母亲的心,所以很气愤的胡乱说了一通,谁知道这傻子就记住了,还记到了现在。
“路训,我……”她心头温情涌动,只觉自己软成了一滩水。
路训却点住她的唇,轻轻摇头,眼中满是笑意,“阿南……你现在真应该照照镜子,你哭的真的好丑,太丑了,像个老太太。”
他明明有无数的心意想叫她知晓,无数句爱她在他心口不断叫嚣,想叫她知自己爱她、敬她、懂她,却知道此时只会给她负担,便也不多言语。
路训一边说着还一边摇头,语气十分无奈,“哎,小时候说了这违心的话,真是罪过,阿南,你现在脸上像是淌了两条河……”
司南本以为他要说什么煽情的话,引得她潸然泪下,两人相拥而泣,在夕阳下谱写一出热恋狗血剧情……
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逗的她登时忍俊不禁破涕为笑,鼻子一呼气,竟然还吹出了个鼻涕泡泡……
司南只觉脸红到了耳朵尖,怎么在这个时候这么丢脸,不由恼羞成怒,双手掐腰,指着路训骂了起来。
“好啊,你现在翻天了,竟然敢说我丑?”
司南捶了他几拳,跑到水边一看倒影,果然丑的要命,炭灰沾不得水,此刻自己的眼泪硬生生在脸上冲出两条河,黑的黑白的白,丑的不忍直视。
她身上装有炭灰,连忙就着水洗干净,才用帕子擦干净,就被路训一把抱住,在脸上大大亲了一口。
路训只觉心跳如雷,面红耳赤地轻声道:“阿南,你真美。”随后连忙跑开。
司南忍着笑将炭灰补好,追着路训扑打,又被路训抱着亲了两下,沾了满嘴的灰都擦不干净,把司南逗的咯咯直笑。
两人快活的样子,让恰好这时收工回来的庶民看的目瞪口呆。
“那么个丑婆娘他也能当个宝,还真是稀奇。”
另外一人看他不顺眼,便冷嘲热讽起来:“呸,你连丑婆娘都没有。”
那人气的七窍生烟,朝笑的打跌的同伴瞪了过去。
夜里司南和路训头挨着头,靠在一起分享今日听来的消息。
“他如今推行受阻,正是难过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小心。”
司南点头,“是,我也听说了,这里本就与旁处不同,他手里的人不得用,恐怕会很难,希望能快些离开,我们也能赶紧走。”
路训如今抱着司南,只觉满足,“阿南,别怕,我们还有帮手的。”
“帮手?”司南从他心口将头伸了出去,“谁啊?”
路训卖起了关子,“先不跟你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司南笑着不依,逼着他说,谁知路训倒是硬气了,一把揽着她,柔着声道:“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路训很是心疼的给她揉着酸疼的手臂,眼里很是愧疚,两人虽幼时都是锦衣玉食过来的,不过也能吃得下苦,也算是见证了有情饮水饱这句老话。
宋青舒很快就接到了消息,路训从玉京离开后,在并州上岸。
他将信一把拍在了桌面上,酸枣木终于承受不住,裂开了一条缝。
“很好,很好,竟然早就布置好了。”
当日他查到藕船上时,只看到两个年轻夫妻,他当时并未多想,现在想来那就是路训故意安排的。
宋青舒恨的牙根发疼,两个人就这样从他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成功逃离……
“福子,继续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看他到底去了哪儿?”
他自己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了起来,当日他的反应也很快,并州封锁了起来,无论水路陆路他们都出不去,那他们到底在哪?
也曾怀疑过两人还在并州,可并州压根查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那到底是去了哪儿?
宋青舒忽然想起诺诺说的一个词——换位思考。
若他是诺诺,会怎么做?
并州出不去,也不能在并州等死,那应该怎么办?诺诺胆子极大,总有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那哪里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