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岁(97)
苏蕉儿缓慢地眨了下眼,等眼眶的酸涩缓解,才轻轻道:“好。”
小园离得不怎么近,原本要备轿辇,她却摇头,打算慢慢走过去。
自从赵太后与赵妃被圈禁,陈皇后离宫,禄安帝不理朝政,这皇宫里的人便越来越少了,也显得更大更寂寥。
路上还能见到些走动或是闲聊的宫人,等靠近了小园,竟一眼望去见不到什么人,大概是天气逐渐炎热的缘故。
这边种了一片茉莉,洁白掩映在浓绿之中,花香浓郁扑鼻。
向云打发几个宫人去采茉莉花,怕采得不对,不时还要自己指导一番。
苏蕉儿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发呆,半晌才打起精神来走了走。
宫人摘外圈的花,她便往里走,那儿的花更多更浓密,绿枝交错掩映,几乎是一道天然屏障。
“嗯啊……轻点……”
茉莉花墙后,忽然传出一道黏腻娇媚的呻/吟,夹杂着男人低沉的粗喘。
苏蕉儿停下脚步,侧耳听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怪怪的:“……是谁呀?”
花墙后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吓得屏住了呼吸,片刻,又抑制不住地喘起气来。
一阵衣料摩擦声后,便是匆匆离开的脚步,此外再也没有了动静。
等苏蕉儿绕过去一瞧,花墙后空空如也,什么人影也没有,大概是从另一边跑掉了。
她蹙着眉,还有些困惑,难道是她把人吓跑了吗?
日头西斜,火红的晚霞出现在天边,余光映出地面上一枚白玉玉戒。
等向云找过来,便见自家主子立在茉莉花后,纤细窈窕的身姿被夕阳勾勒出美好的弧线,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哪里来的玉戒?”她奇怪问,小公主的没人比她更清楚,这必然不是苏蕉儿的东西。
“唔。”苏蕉儿张开手掌,乖乖地递给她,“我在地上捡的,应该是方才在这儿玩的人丢的,他们一听见我就慌慌张张跑啦。”
向云看了看,这玉戒并非特别稀罕的东西,许是有宫人在这里偷懒,怕被抓个正着,因而落荒而逃。
她对上苏蕉儿的眼神:“小千岁放心,奴婢会着人打听打听是谁在茉莉园这边掉了东西。”
采完茉莉,也出来透了透气,苏蕉儿精神总算好了些。
只是明日就是初七,温将军恐怕是赶不及回来了。
原本要提前试妆试衣裳,免得明日定亲宴匆匆忙忙,此时都入了夜,却没有宫人提起。
向云服侍她沐浴完,直到人进了被窝,也没有说明日的事。
“对了。”向云忽然出声,却只是道,“那个玉戒奴婢差人各处去问了,还没有失主认领。”
见她只是要说这个,苏蕉儿面露失望之色,点点头。
烛光熄灭,门被轻轻掩上,寝殿内陷入黑暗寂静,只有淡淡的月光从木质雕花窗口洒入。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的门极轻微地响了一声,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
有人潜入寝殿,轻手轻脚地朝着窗下的梳妆台走去。
台面上,一只白玉玉戒正摆放在一块红布上。
人影伸出手去,就要触及那枚玉戒——
却忽然感到后颈一阵凉意,他猛地抬头,与窗外悄然站着的人对视个正着!
“鬼!”一声短促的惊叫从他口中发出,即便反应过来捂住嘴,却已经于事无补。
向云率先披着衣裳冲进来,冲梳妆台边的贼人呵斥道:“哪里来的小贼!”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将人绑住。
拖到烛光前一看,原来是轮值守夜的小太监!
这番动静,苏蕉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只是才揉着眼睛坐起来,还没来得及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便看见门口走进来个熟悉的身影。
她愣住,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至那人走到身边来了,才仰着头呆呆道:“温将军?”
温疏水带着一身深夜的凉意赶来,见她衣衫单薄,便只是弯腰凑近了些:“是我。”
苏蕉儿倏地睁大了眼睛,手揪住身前的被子,磕磕巴巴道:“你、你回来了吗?”
温疏水失笑:“我若是没回来,那你如今看见的是谁?”
话音刚落,小姑娘忽然掀开被子,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小小声地道:“温将军,你怎么才回来呀?”
屋里还有不少人,向云见状,让人拖着小太监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门。
温疏水这才反手抱着怀里的人,听着她委屈的声音,在床边坐下:“生气了?”
苏蕉儿将脸埋在他肩上,兴许是日夜兼程地赶路,味道算不上好闻,她闷闷道:“没有生气。”
刘崇提前得知消息,跑出去不少路,一行人追上去,这一趟便比预想中花费时间长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