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贽领命，赶去赵府。

赵宗泽匆匆赶来郯王府，看凌云郯脸色难看，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由问道：“殿下，出了何事？”

凌云郯阴沉道：“慕容白落入老五的手中，看来他们是找到证据，要对本王出手了。”

早知道留着慕容白终成大患，当初就要早早灭口，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赵宗泽心下大惊，稳了稳心神，问道：“殿下有何应对之策？”

凌云郯目色阴冷，只道：“本王若败了，赵家也难逃干系。”

言下之意，若是事情败露，要赵宗泽一力扛下所有的罪名。

凌云郯这是要弃车保帅，舍弃赵家了。

可走私军械，罪同谋逆，赵家如何扛得起？

赵宗泽身子明显僵硬了下，脸色也变了几变，艰难出声：“殿下，”

凌云郯抬手，制止了他，道：“五弟刚才有句话说的很对，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若事情败露，本王一旦被治罪，势必会牵扯出赵家，本王自身难保，又如何保全赵家？此事，干系重大，本王也是别无选择。”

赵宗泽心头纷乱惶然，思量着起身，拱手道：“事关身家性命，还请殿下容臣考虑。”

凌云郯盯着他道：“事情已然暴露，唯有破釜沉舟，方有一线生机，如何选择，相信赵大人不会令本王失望。”

一旦认下所有罪名，便是杀身之祸，可事情败露，他一样要死，届时，还会累及满门。

这一局，进退都是死。

赵宗泽忧思忡忡地回到赵家，几番深思之下，终于有了决断，连夜安排家人离开。

今夜是乞巧节，夜色下，花灯璀璨如昼，凌云夙早早让人买了很多的花灯，夙王府挂满了花灯。

凌云夙负手站在庭院之中，峻冷的脸上，笑意微露，转头问凌七：“怎么不见青萝？”

凌七看着满院子的花灯，脸色神色复杂，开口道：“沈姑娘不在府中。”

脸上笑意凝滞了一下，眸色也在须臾间暗沉一片，又恢复了峻冷模样，凌云夙淡问：“她去哪里了？”

凌七摇头。

凌云夙眸色深不见底，再看满院花灯，只觉得黯然失色，那满心的欢喜，也似坠入了深渊之中。

凌七犹豫再三，终忍不住问道：“殿下是不是喜欢沈姑娘？殿下，她可是越王，你们，”

凌云夙侧眸，一道冷光掠来，凌七心头一凛，即将出口的话，梗在喉头，慌忙道：“是属下失言。”

凌云夙静静地看着夜色，薄唇微抿：“事情都安排得如何了？”

“林纡都已准备妥当，保证万无一失，殿下放心。”

第931章 靡靡之音

暗夜之下，满街灯火似流光，蜿蜒如线，街上人声鼎沸，小贩在街道两旁吆喝叫卖着。

然而，最热闹的，还是河岸边，不少女子都在放花灯，水面上漂浮着层层花灯，影影绰绰。

容九蹲在河畔，也放了一盏，眸光映着潋滟灯影，熠熠生辉，看着慢慢飘远的花灯，笑着侧首，问沈丞：“相公，这些花灯会流向何处？”

“追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沈丞宠溺一笑，在容九还未反应过来时，拉着她，登上了一条小船。

容九一个不稳，船身晃了晃，险些栽进河里。

“阿九，”沈丞手疾眼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低眸浅笑，“可是故意的？”

容九惊魂未定，茫然道：“故意什么？”

沈丞眸底柔情深深，戏谑一笑：“故意要为夫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你。”

容九抬眼一看，只见河岸两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忍不住俏脸飞红，抚在他胸前的手，不由地紧了紧，攥着他的衣襟，羞恼道：“故意的又怎么样？”

说罢，踮起脚尖，轻啄他的唇。

沈丞心口一荡，抱住她的腰，深深地噙住她的唇，在一片惊呼声中，小船顺流而下，水面上荡开层层涟漪。

璀璨星夜下，两人深情拥吻，沈丞愉悦低笑：“阿九今日大胆得很。”

容九环着他的脖颈，迷醉的眼底，媚色清艳：“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情难自禁。”

沈丞拥着她，笑问：“刚才在河灯上，写了什么？”

容九倚在他的胸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浅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河面上，铺满了花灯，沈丞看着那潋滟的光晕，笑道：“此生此世，与阿九白首不离。”

小船顺着水流，越行越远，天地间静谧一片，只有缓缓的流水声。

容九闭上眼睛，夜风吹拂鬓发，她听着沈丞沉稳的心跳声，心下一片安宁：“相公，”

“嗯。”

“人生如夜里行舟，我只愿此生，都是此景，顺水而行，光华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