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帝看了他半晌，目光深邃：“朕若不允呢？”

凌云湛闻言，屈膝跪在凌帝面前，郑重道：“儿臣恳请父皇成全。”

“成全？”凌帝目色一沉，眼底恼色骤起，肃声道，“成全你什么？为了一个女人，忤逆君父，你倒是出息。”

凌云湛平静道：“君父为天，社稷为重，儿臣为臣为子，理应替父皇分忧，尽一个皇子应尽的责任。”

“你这哪是给朕分忧，分明是以退为进，是不是觉得自己能独当一面了，翅膀硬了，就可以来算计朕了？”凌帝冷笑，说到最后，眉间雷霆隐动，似是怒了。

凌云湛即刻道：“儿臣不敢。”

凌帝支额坐在龙榻上，不怒自威的脸上，映着殿内明晃晃的烛火，越发显得他威严不可冒犯：“先是老七，然后是郯儿，现在是你，你们一个个的，都有翻云覆手的本事，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但朕告诉你，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给你们的，朕既能给你们，自然也能收回来，你给朕回府思过。”

“父皇，儿臣和诸位皇兄，皆无半点妄念，儿臣也想和七弟一般，为国为民，征战沙场，无惧亦无悔。”

凌云湛跪着不动，凌帝看在眼中，心底又添隐怒：“如此妄为，还敢说是替朕分忧？逆子，你给朕，”

高起却突然禀道：“陛下，郯王殿下求见。”

凌帝皱眉，随即不悦道：“他又有何事？”

高起见他正在气头上，心中一凛，神色越发恭谨：“殿下说，有要事要禀。”

“让他进来。”

高起应声退下，殿外风过，他浑身颤了一下，这才惊觉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凌帝对凌云湛道：“你给朕去殿外跪着，想清楚了，再来见朕。”

第906章 勾结逆臣

“是。”凌云湛俯身叩首，温润的眼底，波澜未起，他退出含元殿后，碰到了凌云郯，两人对视一眼，径自擦身而过。

凌云郯入殿后，拱手作揖，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凌帝神色淡淡，悠然地喝着茶：“你有何事禀奏？”

凌云郯道：“儿臣已知越王下落。”

凌帝递到唇边的茶盏一顿，随即饮了口茶：“你来见朕，想必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了吧？”

凌云郯目光动了动，诚然道：“是。”

“他人现在何处？”

“在七弟府中。”

“哦？”凌帝搁下手中茶盏，盯着他看了片刻，“你可知，若无实证，便是恶意构陷，是欺君之罪，罪无可赦。”

凌云郯心神一凛，奉上容九的画像：“儿臣已去七弟府中探查过，绝无虚言。”

凌帝诧异：“这是何人？”

“她是七弟的侍女，沈青萝。”

“是她，”凌帝眼底精光轻闪，随口问道，“她与越王有何关系？”

“这些日子，坊间流言纷纷，皆言七弟和此人有私情，儿臣以为，此事是七弟故意而为，为的是掩藏此人的身份。”

“你是想说，此人便是越王。”

凌云郯抬眼，见凌帝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不敢贸然揣测，只沉吟道：“两个不同的人，即便长得再像，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凌帝冷笑，目光锐利起来：“凭此，你就敢言辞凿凿，断定老七勾结逆臣？”

凌云郯神色一僵，低首敛眉：“回父皇，七弟在苍山崖遇刺，偏巧受她所救，带回府中，自此，便再也没有越王的踪迹，一个大活人，不管身在何处，总会有蛛丝马迹，怎么可能凭空消失？越王是男子，即便扮得再像，也绝无可能是女儿身，一验便知。”

凌帝斜靠在龙榻上，半合着眼睛，淡淡道：“宣老七和沈青萝入宫。”

“是。”高起出殿，连忙让身侧的小太监去夙王府宣旨。

凌云湛见那小太监走得甚急，转头问高起：“公公，出了何事？”

高起垂眸，一张老脸看不出神色，却压低了声音：“陛下宣了夙王殿下入宫觐见。”

凌云湛看了一眼天色：“宫门都快落锁了，何事如此着急？”

“此事牵扯到越王，殿下还是不要再问了。”高起并未多言，随后入殿，随侍在凌帝身侧。

那小太监一路急行，等到了夙王府，已是暮色沉沉，凌云夙有些诧异，凌帝竟然挑了这个时辰宣两人入宫觐见。

凌云夙道：“父皇此时召见，公公可知是为了何事？”

那小太监一问三不知，只道：“陛下还等着，烦请殿下赶紧入宫。”

凌云夙颔首，带着容九入宫，蔼蔼暮色下，容九看见一个俊秀的背影，那人虽是跪着，却不失清雅从容，身姿秀挺如松竹，只一个背影，便让人觉得如玉如画。